當然不是。

如果他們可以贏得滇南土司的支援,也不是不能跑去藏地的。

但到了藏地之後等待他們的命運又是如何,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現在滇南的土司也不是傻子。

滇南的地理地勢很崎嶇難行不假,川西和黔州的地理地勢就平坦了嗎?

陳軍從革命五年殺入川蜀開始,一年清洗川西,一年洗盪黔州,一家家存在了老久老久的土司家族分崩離析,在陳軍強大的攻勢面前,只有屈膝投降這一條路走。

說真的,在革命五年,陳軍對川西土司下手的時候,滇南的土司都還朝對方繼以過支援呢。

原因當然是希望川西的哥們能抗住。

這樣一來,便是陳清交替,改朝換代,他們卻還能繼續安安穩穩的當自己的土皇帝。

那裡料到,都沒有一年川西的哥們就垮掉了。

不過當時滇南的土司也沒完全喪失希望。

原因是大小金川之役後,川西的土司實力損失很大。

但緊接著革命六年的黔州之役,滇南的土司們就被嚇住了,黔州是什麼地方啊,哪裡的地形地貌真心不比滇南弱了,甚至還可能要更勝滇南一籌。

結果黔州也跪了。

有道是再一再二不再三。

滇南的土司們現在沒哪家還有信心,自認為可以頂得住陳軍的進攻的。

所以面對滿清的吆喝召喚,一個個都裝傻充愣,誰也不願意陪著滿清這條破船去沉底兒。

“逆賊行軍一路尤若遊行。各地官員不顧廉恥。爭相投獻,願為大清盡一分心者都百中無一,禮教廉恥淪喪至斯,今日不是亡大清,而是要亡天下啊!”

昆明城內,打黔州隨之南逃的黔州學政洪亮吉,在南逃前輩川蜀總督李世傑跟前,捶胸頓足,聲淚皆下。

“自先帝(乾隆)中葉起,天下人才漸至消磨殆盡矣。數十年來,以模稜為曉事,以軟弱為良圖,以鑽營為進取之階,以苟且為服官之計,由所遭者,無不各得其所欲而去,以定衣缽相承牢結而不可解。然亮吉萬沒想到天下士大夫已這般不顧廉恥,……”

作為一個經學家,洪亮吉對趙亮的那套事功之學是一百個也看不上眼, 同時他也習慣性的極論時弊,這是他原本就有的一個‘毛病’。

只不過早年他還心中有點數,從來都只是在親近人面前這麼說話。但自打大清朝江河日下後,他就放開膽量了。

也不知道是覺得‘天下’真的就岌岌可危了,還是被一串接一串的降官給刺激到了。

不過洪亮吉倒也尋到了一個好時候,哪怕言辭再過分,也沒人這個時候去搭理他了。多少大事還忙不過來,雖在乎一個文人的絮叨呢?

在洪亮吉的眼中,趙亮的造反根本就不是反大清,而是在反中國,在伐盡人心,在將這泱泱華夏變作追名逐利的禽獸不如之國!

洪亮吉憤慨不已,李世傑也是感慨萬分。時已近三月,大清處境危在旦夕。

陳軍已經南下滇南,整個過程就如洪亮吉所言,宛若遊行一樣。

二王被困昆明,其情就一如元末之梁王,然而這兩位王爺又那裡有把匝剌瓦爾密的勇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