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沒奢望著反敗為勝,畢竟清軍現在太亂了。可哪怕不能反敗為勝,至少也可以變大敗為小敗,甚至是不敗了。

老夫哪裡敗了?

只是鏖戰經久,將士疲憊,退入運河東岸而已。

賊軍也有默契,引兵退後罷了。

“赫赫華夏立東方,人文初祖數炎黃,三皇五帝遺厚德,夏商兩週拓土疆。祖龍一統文軌同,漢武奮烈四邊空,魏晉風流今猶在,大唐氣魄尚未終。倉頡落筆鬼神哭,蔡侯造紙天地動,孔孟老莊墨韓孫,百家爭鳴百花紅。有屈子涉江,有蘇武牧羊,為飛將軍箭,為嶽武穆槍。汗青留丹太史筆,忠貞為國文天祥,太白醉狂成劍氣,東坡豪唱隨大江……”

陳軍將士在雨點落下的第一時間就紛紛上好了刺刀。

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軍歌嘹亮,瞬間響徹在大運河上空。

這歌詞是趙亮上輩子在某本里看到的,當時唯一的感覺就是倆字——牛譁!

而陳軍隊伍裡,軍歌並非只有這麼一首,但如果不出意外,這首歌卻會是日後大陳的國歌。

嘹亮的軍歌聲讓對面的清軍喧譁聲都給壓下去了。

西銘本以為這天一下雨戰事就有了轉機了,但是看著對面突然響起的嘹亮軍歌,看著對面挺著刺刀幾乎大步向前的將士,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

瞬間裡竟然後悔自己剛才的決定。他把手裡的兵馬都扔出去了,去接應潰敗的前軍了。

事實也如西銘所料的一樣,當清軍發現雨來了的時候,他們的心氣的確一高,一安,一穩。

可是在發現對面的陳軍一點驚慌失措都沒有,反而在一聲聲尖銳的哨聲中紛紛在槍口上安裝了刀子,然後挺著如林一樣的雪白刺刀,繼續大步的向自己衝來。

那心中剛剛才浮起的一點高興勁,一點安全感,一點信心,就跟被沸水潑灑的積雪一樣化為了烏有。

陳軍將士可不怕拼刺刀。

他們在剛剛拿到火槍的時候就被教員們持之以恆的灌輸著一個道理。

火槍不僅是用來射擊的,還是用來拼刺刀的。而且拼刺刀的時候他們的優勢比開槍射擊更大。

因為他們作為趙亮手中的嫡系,每一個人都有棉甲,不到十斤重的棉甲其防護質量遠不能跟鐵甲相比,但清軍還有幾副鐵甲啊?哪怕是人人披甲的八旗兵們,其棉甲裡的鐵片都紛紛被拆掉了。因為這樣更輕便,而且看著也不影響他們的威嚴。

很多個八旗大爺們連棉甲裡的鐵片都覺得沉甸甸的壓身子骨。

而綠營兵中的著甲率就更低了。

很多所謂的‘甲衣’都只是一個坎肩一樣的棉甲。而絕大部分的綠營兵都只是簡單的號褂!

對方就這樣的裝備,冷兵器肉搏他們豈有輸的道理?

這樣的話天天在士兵們的耳邊灌輸,哪怕一開始還有人對此保持疑慮,但謊話說了一千遍就是真話,何況這些說法還是建立在一定事實的基礎上的,陳軍對肉搏根本就沒有恐懼心。

他們中不少人都是汝州出來的礦工,力氣大著呢,要肉搏,真比起清軍佔優多了。

何況今天的戰鬥他們打的是那麼順,將士們士氣正高,就連趙亮都捨不得放棄這個機會,發出命令叫軍兵們發起白刃戰。

陳軍士兵的昂奮軍心絲毫不受雨水的半點影響。

“殺——”

一把把刺刀沒入了對面清兵的肉體內,大量的陳軍士兵已經自然的跳入水稻田裡,向清軍包抄過來了,而清軍們卻沒多少人願意跳到水田裡去抵抗。

他們很多人還是想逃,因為手中的火繩槍成為了燒火棍後,他們能依賴的就只有腰間的佩刀,可一寸長一寸強,腰刀比起裝了刺刀的火槍可短的太多了。

但他們現在是想逃都難,因為西銘捨不得他們,已經把手裡僅剩的四五千人扔了出去,來接應他們了。

後者當然不願意被潰兵們衝散了建制,正驅趕著他們下水稻田呢。這退路一下子就給堵住了,拉在最後擁擠在一塊的清軍,就像待宰的豬羊一樣被一把把刺刀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