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只看紅毛們丟掉大員之後,幾次聯合滿清,想要夾攻鄭氏,那就可見一番。

就跟一戰後法國元帥福熙對德法合約的評價一樣:這不是和平,這是二十年的休戰。

趙家跟荷蘭人終究還會有一戰的,甚至都不止是一戰。

依照“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一理論推算,下一步趙家需要面對的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主力,然後在這一波之後,還有來自荷蘭政府的攻勢。

等把荷蘭政府也搞定了,趙家在南洋才算是真正的有了一席之地。

大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但天色也晚了。

趙家兵就地休整,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說。

路易倫彷彿一個木頭人一樣所在牆角里,他現在渾身泥濘,一點也看不出先前那副高傲傲慢的陸軍長官的架勢。

白天裡的慘敗叫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沒了。

這間不怎麼大的房屋裡被推進了四五十人,裡頭歐洲人和土著人一比一吧。

所有人都該慶幸,慶幸香料群島的天氣,哪怕是這個時候也一點不冷,所以他們現在只是肚子裡會一陣陣飢餓。

而不是飢寒交迫。

趙家才不會給俘虜們飯吃呢。

等他們吃飽了好生事嗎?想吃飯先餓兩天了再吃。

白日裡的慘敗和戰友同胞的死亡,當然叫戰俘們對趙家兵恨之入骨,現在連飯都沒得吃,那就更是如此。

但他們誰也不敢將詛咒聲宣洩出口。

鬼知道這些俘虜中會不會有人告密啊。

然後一部分人的仇恨就很自然的轉移到了路易倫的身上,敗軍之將麼,誰叫他無能的呢?

如果白天的戰鬥中,路易倫英勇的戰死了,那很多人可能還會把他當英雄看待,可他可恥的被俘虜了。

而且在整個投降的過程中,沒有發揮出一丁點的作用。

“他就該在中國人開槍前下令投降。”

一個來自法國的歐洲士兵說著,因為他的一名好朋友就死在了那兩輪齊射中。

“卡諾,不要這麼說。當時長官被人群堵著,根本就看不到中國人的動作,更沒辦法號令指揮所有人。”當時所有人都亂作一團的。

“長官?他還算什麼長官?”

“哪怕帶著隊伍全軍覆沒了,但那也是長官。”

“當然了。那是歷經過七年戰爭的路易倫閣下。”

事實證明怨恨路易倫的人絕不是一個個來自法蘭西的弗朗索瓦·卡諾。

縮在牆角的路易倫動了動眼皮子,他耳朵又沒有壞掉,怎麼會聽不到這些話。雖然那個該死的法國佬的荷蘭話並不標準。

但他一個字也不會說,整個人依舊保持著一種靈魂出竅的木頭人狀態。

因為他現在說什麼都是錯的,都是毫無榮譽的狡辯。

而且這一切在他放下手中的短銃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不是嗎?

公司不是軍隊。雖然公司是以軍隊為標準來嚴格要求他們的,但那是在正常情況下,而不是眼下被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