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思之徐績、惟一他們之前戰場上的表現,舒赫德心裡不放心,周元理心中也不踏實。

“唉……”舒赫德重重的嘆了一聲氣。

這眼看著就要塵埃落定,大功告成了,怎麼突然的就生出這等的變故來?

王倫軍早不‘變’晚不‘變’,偏在這個時候‘變’?

宴席草草結束,不管是舒赫德還是周元理,此時此刻都已經不再是感覺掃興敗興了,而是全都憂心忡忡啊。

“你說,這賊逆往東去是什麼打算?”

小花廳裡退去其他人,只剩下周元理和舒赫德,後者看著牆壁上懸掛的齊魯地輿圖問說。

“額駙他們屢挫王賊之攻勢,賊逆向北之意圖已不可繼續。此時調整方向,乃勢窮之舉。畢竟我各路大軍陸續趕到,風聲難免走漏一二,王賊等得知了訊息,豈還敢繼續在臨清盤恆?”

言之有理,舒赫德等著周元理下面的見解。後者也在皺著眉頭凝視地圖,半響接著說道:

“看今日之局勢,他們向西能入中原,可大名府一帶早有官軍部署,想要西入談何容易?更休說中原各州府這幾年風調雨順,巡撫何中丞仁政愛民,施政雖偶有瑕疵,但大體無過,人心歸附。賊軍西入中原,如那無根之浮萍,豈不是自尋死路?”更別說中原是四戰之地,四面八方都有朝廷大軍駐紮,豫東更是一馬平川,正合我大清鐵騎縱橫,賊軍如敢西入,比死無葬身之地。

“向南,淮南的水勢還未消退,彼處雖有一些難民,可兩江乃朝廷稅負重地,水陸大軍齊備,逆軍一旦進了淮南,那縱橫交錯的河道就是絞在他們脖子上的繩索,還是死路一條。”

“只有這往東去。”

周元理沒有繼續說話,而是走到懸掛的地圖前,用手重重的拍在泰安、沂州兩府的位置上。

“沂蒙山!”

那地方雖歷來窮困,可窮山惡水偏會出刁民,王倫的兵馬要真進入了沂蒙山,事情就麻煩了。

雖然從大局上看,王倫這是在自尋死路,賊軍逃入沂蒙山,僅僅是苟延殘喘罷了。

而且清水教就是把沂蒙山翻了個底朝天,清廷的損失也比不上東昌府之失的一半重大。

但把話說回來,彼處山勢連綿,溝壑縱橫,王倫軍鑽進去了,清軍要徹底剿滅王倫義軍,就非一時半會兒能成事的了。

“舒中堂,務必要把賊軍攔截在大清河以西啊!”

兩個人都是滿清的重臣,很清楚為了小小的大小金川之役,滿清已經耗費了多少銀兩。這要是讓王倫他們逃入了沂蒙山裡,那即便不是第二個大小金川,也有六七分厲害了吧?那對大清可就是沉重的打擊了!

這時候的黃河還是奪淮入海的,大清河還只是大清河,雖然大體走勢與後世的黃河下游相仿,都是貼著魯中南山區劃了一道弧線。在肥城、濟南府城以西,經過臨近聊城、高唐州的東阿、平陰、長清幾縣,這幾縣地勢還都是平原地帶,屬於魯西北平原的邊緣。

“這就要看徐樹峰的啦!”

舒赫德悵然一嘆,他再心裡焦急也沒用,一切還都要看打仗的結果,看徐績能不能擋住王倫!

“若是敗壞了朝廷大事,本官非上摺子彈劾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