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聰明人,當他們看到被堆在廳堂的白銀和鋼刀槍頭藥粉,以及被告知不遠處的那一大批糧食後,所有人都在心中無限的將‘皇漢’拔高,同時把清水教的份量無限壓低。

金錢的力量無論在哪個時代,那都是無與倫比的。

而比金錢的力量更加了得的是皇漢那神秘莫測的手段。

到了這一步,誰也不會再懷疑‘皇漢’是那上不得檯面的下三濫貨色了。與之相比,反而是清水教顯得上不得檯面了。

無論是皇漢顯露出的雄厚財力,還是他們那人鬼不知的神秘手段,都徹底的碾壓了清水教!

對於這樣的一個神秘組織,王倫再也不因為要見自己的只是一個特使而氣惱了。相反,他現在有些害怕!

“義父不需擔憂。任他皇漢再是了得,他們也有用得到我們的地方,不然何至於費心費力的為義父送上如此大禮?”

王經隆看平日裡被王倫極為倚重的樊偉、孟燦兩位軍師都蔫了,再看顏六、歸太倆江湖大豪也都閉口不言,他終是站了出來,為王倫打氣。

作為王倫的義子,同時也是清水教堂邑縣香主的王經隆,平日裡在教內聲調並不高。跟曾經提議王倫趁乾隆下江南的檔口,率教眾數千僭入京師為變的樊偉,以及自入夥以來,就被王倫信如左右手,跬步不離的孟燦相比,王經隆是那麼的低調。

可事實上作為主宰著一縣教眾,並在短短數年裡將‘自家地盤’經營的好不興旺的王經隆言,卻是清水教內毫無爭議的第一實力派。

他以及他所代表的王倫義子義女們,那都是王倫真正的鐵桿根基,是王倫平衡清水教內部力量的重要砝碼。樊偉、孟燦、顏六、歸太等人,再是跟隨王倫,他們也是外姓。

清朝時候的秘密教門,從來都是‘父子’相傳的。

“壽張左右,終究是俺們清水教的地盤。如今官府半分動態也無,義父只要安如泰山,我清水教自就能安如泰山。”

清水教在壽張、堂邑等地經營多年,憑真正的硬實力,幾縣官府都是等閒,王經隆可不信皇漢在此地的力量能真的比的了他們。

魯西地界的水太淺,哪怕有臨清、濟寧兩州,有張秋重鎮,也隱藏不了連清水教都無從探知的龐然大物。

“那皇漢的特使終究是要與義父見面的,到時候是人是鬼,憑義父慧眼如炬,自能分辨的出。哪怕那皇漢不懷好意,他們費心費力的為俺們送上這一份大禮,也總歸是有所求的。”

“等知道了皇漢的目的,那再分條析理的掰碎了去琢磨,總能察覺一些蛛絲馬跡的。到那時候我們心中也就有了底。”總比現在這般的自己嚇自己要好的多。

“阿彌陀佛,卻是和尚著相了。王香主所言極是。”樊偉當即宣了一聲佛號,他本就是壽張一廟裡的主持,善談天文讖緯,跟王倫一拍即合,老早就是清水教裡的重要人物。

對於皇漢這個誅心之舉,老和尚的心肝砰砰跳的厲害,可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更該依附著王經隆來安慰王倫。

哪怕說的話都是閒扯淡!

“皇漢能瞞過我們耳目,把那麼多糧食送到幹水溝,自然不可小覷。但教主也無須妄自菲薄,這裡是壽張,是我們清水教的老巢。先前誰也想不到皇漢會有如此驚人手筆,大家沒有防備,猜叫他們鑽了空子而已。”

后王家村不遠處的張秋鎮,雖名為一鎮,可實則繁華更勝壽張、陽穀等縣城,體量不遜賒店、周家口等,往來人員繁多,更有趙王河由西南流去東北,經后王家村附近往東北匯入張秋鎮。

皇漢悄無聲息的運送糧食,必然走的是水路,清水教上下無有警惕,還真有可能被人鑽空子。

但這並不代表著後者的力量就能在壽張縣壓倒他們,更不代表著清水教中遍佈著皇漢的耳目。皇漢要真能輕鬆碾壓了我們,恐怕那特使早就站到王倫面前了。

“這事兒是他們主動聯絡的我們!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哪怕那‘禮’是狠嚇了我們一大跳。”他們也照樣有求我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