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關鍵的是,她一改往日的素面朝天,不僅描了眉,點了梅花鈿,還第一次用上了口脂,兩片櫻唇變成了兩片紅唇,一股無比強烈的反差感撲面而來,妖嬈不失清純,魅惑難掩俏皮,看起來和以往可謂是大相徑庭,判若兩人,若不是與她心有靈犀,賈瑜差點沒有認出來。

賈瑜踱步至林黛玉的身後,把手搭在她的香肩上,看著銅鏡中傾國傾城的佳人,喃喃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天下粉黛無顏色,現在只差一個紅蓋頭了。」

林黛玉把小手放進他的大手裡,輕聲道:「記得第一次在舅舅的書房見到你時,我就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如今細細想來,我確信你很久以前出現過在我的夢境中,這大概便是前世未完的緣分,今生重新續上了,瑜兒,你是我的全部,惟願此生與君共白頭。」

「我亦願與君共白頭,聖上之前也說夢見過我,說我是他老人家的應夢賢臣,那我就是你的應夢賢夫」,賈瑜深情道:「夫人,往後餘生,請多指教。」

紫娟轉過身,用手帕擦拭奪眶而出的熱淚,儘管在努力掩飾,但她還是哭出了聲,賈瑜明白她為何流淚,感慨不已,真乃忠婢也,把她攬入懷裡,輕輕拍著她後背,任

由淚水浸溼自己的衣服。

「你這麼多年不容易,林妹妹能平安無恙,你居功至偉,我很感謝你,做為回報,我會扶你做第八房良妾,不要拒絕,在這件事你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爺,我一個做婢子的,怎麼能和薛姑娘她們幾位平起平坐呢,傳出去不像話,我只要能一直服侍姑娘就好」,紫娟搖了搖頭,由此可見她和晴雯的區別,晴雯是真心不在乎,她則是以退為進。

賈瑜心知肚明,但並不在意,她不是襲人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踩著其他人頭頂往上爬,和王夫人一樣佛口蛇心,令人厭惡和不齒的心機女,他以嘴當手帕,吻去她臉上的淚痕,柔聲道:「這種話我不喜歡聽,以後不許再說,哪隻龜龜腚婢女不能做妾的?這是你應得的,我家裡的事我做主,豈有外人置喙的道理?哪個若是敢說閒話,我把她丟到渭水河裡餵魚。」

紫娟只得恭領,說不高興那是假的,原本以為只能做個姨娘,沒想到時來運轉,好運降臨,竟然坐上了「良妾」的寶座,這可是主子呢,直接一步登天了。

關於如何給自己的女人們名分,賈瑜在經過深思熟慮後差不多想好了,除了晴雯和紫娟這兩位新晉的良妾,他不打算再增加,鴛鴦、媚人、金釧兒、齡官、玉釧兒、香菱和雪雁皆給姨娘位,他在考慮要不要也給鶯兒一個,她打小就跟著薛寶釵了,資歷老,性格好,長得也乖巧,剩下的貼身丫鬟則全做通房丫頭。

還有一個就是麝月,雖然到他身邊是最晚的,但她很早就在賈寶玉院子裡當差了,資歷也很老,這件事還需要和林黛玉從長計議,畢竟她是後宅之主,小角兒和小梨兒這兩個小傢伙是最早跟自己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特別是人小鬼大,古靈精怪的小角兒,曾經帶給過自己很多安慰和歡樂,以後長大了也得給個姨娘之位。

林黛玉也很高興,儘管她是正房夫人,執掌並決斷內宅的一應大小事宜,但在這個男權至上的時代,她如果想把誰的位份往上提一提,還是需要賈瑜的首肯,不是她一句話就可以定下的。

裝扮妥當後,林黛玉挽著賈瑜的胳膊從臥房裡走了出來,薛寶琴笑語盈盈道:「瑜哥哥舉世無雙,林姐姐風華絕代,他們倆站在一起,倒像戲文裡唱的神仙卷侶一樣,只怕世間再無他們這樣般配的人了。」

在一片嬉笑聲中,薛寶釵緩緩垂下了眼簾,心酸不已,只嘆自己此生是無緣這身只有誥命夫人和正房太太才能穿戴的行頭了,她突然悲哀的發現,哪怕是自己以後生的兒子功成名就做了大官,請回來的誥命卻也只能落到林黛玉的頭上。

......

寧國府。

下人們俱是一身新衣,個個喜氣洋洋,笑逐顏開,在寧國府裡做下人是世上最幸福和最幸運的事,兩位主子和善大方,從不朝打暮罵,月錢高,吃穿用度好,府裡喜事不斷,一言不合就發喜錢,賈瑜中會元發過、中探花發過、被封一等伯發過、官至正三品發過、蕩平倭寇發過、儲君登門發過、逢年過節發過,這不,林黛玉這次被景文帝封為萬年縣主,他們每個人都得到了足足六個月的賞錢。

而且還包辦婚姻,按照府裡的規定,年滿十八歲的小廝可以和府裡的二等丫鬟成親,生下孩子後就變成了家生子,只要不犯下大錯,一家人可以世世代代在府裡做下人,安穩又舒適,這比什麼都強。

五間獸頭大門敞開著,喜迎四方來賓,鐫刻「敕造寧國府」五個鎏金大字的藍底牌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兩隻石獅子被擦的鋥光發亮,臺階可以倒映人影,這次確實是大操大辦,除了開國一脈的武勳,賈瑜還以林如海女婿的名義給廉政院肅政使房瑄、御史臺御史大夫蔣敬、翰林院侍讀學士曲靖、大理寺少卿張長清、詹事府少詹事楊毅等人全部拜送了請

柬,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身居高位的大臣,也不在乎會有人藉機彈劾他身為武勳卻公然結交文官了,他只想好好為林黛玉慶祝一次。

除此之外,錦衣衛百戶以上的軍官全來了,還有國子監和扶雲書院的人。

登門祝賀的達官顯貴和親朋故舊如同過江之鯽般絡繹不絕,大門口的空地停滿了五顏六色的轎子,賈芸領著幾個小廝抬來一大筐銅錢,往街面上拋灑,幾十個扎著總角的小孩子搶的不亦樂乎,歡聲笑語和爆竹聲直衝天際,非常的熱鬧。

賈瑜帶著賈政、賈璉、賈琮、賈環、賈蘭和賈菌等人在大門樓下接客。

「賈大人,恭喜恭喜啊!」

「賈指揮使,可喜可賀!」

「賈司業,下官給您道喜了。」

「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還能吃你的一頓東道,公臺,你說是與不是啊?」

蔣敬對房瑄戲謔的話充耳不聞,低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快要舉世皆敵了,一個廉政院,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你凡事一定要留個心眼,出門時多帶點人護持,萬萬不可掉以輕心,提防有人會對你不利。」

「狗利國家生死以,啟因禍福避趨之!讓他們來殺吧,大丈夫有何懼哉!晚輩誓要與這些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蟲和碩鼠鬥爭到底!」,賈瑜語氣沉重,目光堅定。

「貪官汙吏永遠都是殺不完的,殺了一批,下一批很快會補上,不過你能有這份志氣,老夫很是欣慰,聖上說的沒錯,你確實是胸懷治國輔政之才的無雙國士,如海能有你這樣的乘龍快婿,死而無憾!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說!」

賈瑜鄭重的給蔣敬躬身一禮,暗自感慨道真是人以類聚,自己岳父的這些朋友無不是清正廉明,為國為民的好官,這才是一個政權,一個民族真正需要的。

賈政把文官們引到天上人間,賈琮和賈環負責招呼錦衣衛的人,賈璉則負責接待武勳們,賈瑜和牛繼宗以及柳芳等人見了禮,快步迎上前,躬身道:「院長,諸位先生,學生有禮了,好久不見。」

龐授捋著花白的鬍鬚,笑道:「那四句箴言總結的好啊,託你的福,我們扶雲書院名氣大噪,如今已經成為京城第一書院,仲卿,你真讓老夫感到驚豔吶!」

正說著,陳淳和劉循來了,龐授又對這位年僅二十一歲的知府兼嘉議大夫大加讚賞一番,告戒他要忠君報國,體恤百姓,不可得意忘形,自甘墮落,待賈蘭和賈菌把他們請進去後,劉循方才嘆道:「也不知道伯宣在麟州府怎麼樣了,我一個多月前給他寫了一封信,到現在還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