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瑜用手指揩去她臉上的淚水,愛憐道:“放心,等我回來。”

在吳嬤嬤的救助下,昏迷的史湘雲已經醒來,看到林姑丈去世,亦是悲傷不已,跑上前抱住林黛玉大哭起來。

走到屋外,賈瑜跪下來給戰死的親衛們磕了三個頭,位懷清和其他幾名親衛紛紛跟著跪下來磕頭。

盧校尉遺體上的白布已經被鮮血浸透,賈瑜撕了兩條長佈下來,纏在了頭上和腰上,吩咐位懷清和親衛們留下來保護林黛玉她們,自己一個人騎著馬去了江家。

江家。

江澄等人已經得到了死士刺殺失敗的訊息,聽著遠處傳來的陣陣馬蹄聲,江澄臉色陰沉,轉身問道:“鹽丁集結了多少?”

長子江恆顫聲道:“父親,不之數,對面可是上萬兵馬,我們怕是毫無勝算吶!”

其他七家鹽商的家主都聚集在江家等候訊息,並沒有散去,見大軍開來,黃洪大叫道:“太上皇他老人家還在,他們怎麼敢?”

陳浚慘笑道:“事已至此,再無生機,看來我陳家氣數已盡,此次定會落個滿門抄斬的結局,終究還是淪為了昏君的墊腳泥。”

在蔣克寇的帶領下,一千騎兵直撲江家,隨後趕來的四千步兵則分頭行動,另外七家鹽商和揚州府衙各去。

一千騎兵很快便把江家團團圍住,賈瑜騎在高頭大馬上,冷冷的看著江家緊閉的三間獸首大門。

蔣克寇躍馬上前,高聲道:“本將揚州大營兵馬都督蔣克寇,江澄,出來說話!”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三間獸首大門緩緩開啟,一身錦服的江澄大步走了出來,看著蔣克寇,問道:“老將軍,何故圍我江家?”

賈瑜驅馬上前,淡淡道:“你們八大鹽商與揚州府衙勾結,十幾年以來貪墨鹽稅上億兩,還向關外販賣不計其數的鹽糧銅鐵,有通敵之嫌,並且毒殺朝廷重臣巡鹽御史林如海,現已證據確鑿,條條都是滿門抄斬的死罪,你還有何話要說?”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疊文書鹽引丟在他面前的地上,在陣陣夜風中,它們四處飄散,賈瑜沉聲道:“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證據,江澄,束手就擒吧,若是反抗,依律,誅九族。”

江澄彎腰撿起一張鹽引,看完後把它扔在地上,慘笑道:“皇帝早就想殺我們了,我們太富,富到他晚上睡不著覺,賈仲卿,你替他賣命,今天殺我一家,以後他必將殺你一家,我在地底下等著這一天,我看你能猖狂得意到什麼時候!”

“江澄,你們錯在貪戀權位和榮華富貴上,若是早就放手,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聖上是仁君,他老人家屢次給你們放手的機會,不過你們自恃有能力和他老人家分庭抗禮,可你們依靠的那些又怎麼能擋得住聖上的煌煌天威?就你們犯的這些罪行,你覺得自己冤枉嗎?上一批鹽商退下後都蒙恩回到故鄉榮養,衣食無憂,兒孫滿堂,就你們不願意!你們太貪財、太戀權、太愚蠢、也太過自以為是!一介卑賤之商賈,意圖謀國乎

?”

江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說不出話來,賈瑜對蔣克寇抱拳道:“都督,先讓人把他們都抓起來吧,再派人八百里加急進京,向聖上彙報此間情況,等待他老人家的旨意,在此期間,我需要都督協助我抄家。”

蔣克寇知道賈瑜是皇城司南司都指揮使,最擅長的就是抄家,他之前接到的密摺是協助林如海,他現在病逝,這件事只得由他女婿來牽頭,他一介武夫不懂不說,也不宜牽扯太深,帶好兵就行了,剩下的都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蔣克寇點點頭,一揮手,騎兵們紛紛下馬,這時候,三間獸首大門被從裡面推開,一大批個鹽丁提著刀槍在江恆的帶領下,嗷嗷叫的衝了出來。

李縱取出開元弓,一箭把為首的江恆給射翻,數百騎兵紛紛彎弓搭箭,對準鹽丁們,只待一聲令下,就把他們全部射死在江家的大門口。

這些人根本沒有和騎兵們近身纏鬥的機會,他們也沒這個膽子,說到底只不過是靠苦力吃飯的底層老百姓,能有多少血性和勇氣,見大公子被射死,鹽丁們紛紛安靜下來,站在原地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蔣克寇看向賈瑜,賈瑜高聲道:“此事和你們無關,放下刀槍,你們的妻兒老小都還在家裡等著你們,若是抗拒天法,是要被滿門抄斬的,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可以跟你們保證,你們的差事不會丟,以後的工錢也會比之前的多,現在,把隱匿在你們之中的其他人揪出來,回家去吧。”

一個鹽丁丟下手中的刀,落在青石板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隨後數百鹽丁紛紛丟下刀槍,一陣騷動推搡後,十幾個人被鹽丁們扔了出來。

騎兵們讓開一個缺口,數百鹽丁從缺口跑出去後,做鳥獸散了。

蔣克寇一揮手,騎兵們一擁而入,把江家裡面所有的人都趕了出來,黃洪等人自知事情到了現在這個份上,再也沒有任何的希望,不是默默無言,就是破口大罵,罵天罵地罵賈瑜,就是沒有敢罵景文帝的。

他們的罪行大概要被滿門抄斬,若是這個時候再辱罵景文帝,那就要上升到誅九族這個層面上了。

賈瑜任由他們罵,從馬背上跳下來,抽出御劍朝江澄走過去,蔣克寇知道他要幹什麼,也沒有管,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一身文氣的年輕人。

江澄見賈瑜提著劍逼近,問道:“你是要給你那岳父親手報仇?”

賈瑜點頭道:“我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人,你是第一個,我岳父的死和你有直接關係,我要用你的人頭去告慰他老人家在天的英靈。”

說罷,握緊劍柄,對著他的脖子,用盡全力一揮,鮮血噴湧而出,濺了一臉,賈瑜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心裡一片平靜,彎腰撿起江澄滾落在地的人頭,朝蔣克寇鞠了一躬,道:“都督,我先回去了,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