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們離開後,賈瑜讓人去西府把賈蘭帶來,又讓晴雯準備了薄酒小菜和筆墨紙硯,隨後和賈蘭坐著馬車去了劉府,與劉循匯合後,三人出了永勝門,直奔和陳淳的約定地點而去。

三月底的下午,陽光明媚,春風和煦,寬闊平坦的官道上人來人往,商販們用牛馬驢車載著各類物資從各道府趕來,期待主顧能用合適的價格來慰籍他們一路的風塵僕僕。

官道兩旁支著很多茶攤子,茶博士們燒好一壺壺滾燙的茶水,輔以各類吃食點心,高聲吆喝著,不時有一隊隊的騎兵往來馳騁,他們打著各種旗幟,馬蹄隆隆,威武雄壯。

三人站在路邊等候,不多時,就看見陳淳帶著人策馬而來。

“籲~”

陳淳身著正七品文官穿的繡溪敕青袍,頭上帶著烏紗帽,腰上掛著玉帶,翻身下馬,大笑道:“姍姍來遲,讓二位賢弟久等,我之過也。”

賈瑜笑道:“彥章,亭內已備好薄酒小菜,請。”

陳淳勾著賈瑜和劉循的肩膀,三人說笑著來到亭子裡坐定。

賈蘭斟完酒後捧著酒壺站在一旁伺候,賈瑜端著酒碗,站起身道:“兩位仁兄,且先滿飲此碗。”

酒碗碰撞,香醇的美酒撒了一桌子,三人一飲而盡,陳淳拱手道:“我在京家中老小就拜託二位賢弟照拂一二了,此恩容愚兄日後再報。”

劉循拍著胸口道:“彥章放心,到任後先給我寫一封平安信,萬望你以後凡事以保全自己為重中之重,若是有事,速速打發人回來找我和仲卿,我們倆會竭盡所能的幫你。”

“老劉,我記下了,你們兩個也要保重身體。”

賈瑜從賈蘭手裡接過酒壺,給二人斟滿,笑道:“彥章,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期待不久的將來能在朝堂上看到你的身影,穿緋著紫,處尊居顯。”

陳淳讚道:“仲卿大才,滿腹珠璣,出口成章,好一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過譽,值此離別之刻,我便作詞一首,拜送彥章,以作紀念。”

賈蘭呈上來筆墨紙硯,賈瑜落筆道:“別京城·宣德四年三月二十一與友循侄蘭於城外送彥章赴任密縣。”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今宵別夢寒。”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夕陽山外山。”

陳淳捧著詞稿大笑道:“仲卿,你這也太煽情了,愚兄愧領,等你從江南迴來,不妨和老劉一起來密縣,我會用當地最出名的燴羊肉來招待你們。”

賈瑜和劉循目送陳淳遠去,哪知沒出去一里地,他突然調轉馬頭又往回趕,賈瑜和劉循連忙迎上去,陳淳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賈瑜道:“險些忘記,仲卿,將此信替我轉交給伯宣。”

賈瑜收下書信,三人擁抱在一起,淚灑當場,依依惜別,回到京城,劉循回家了,賈瑜則帶著賈蘭去了張掖伯府。

上官文淵快步走了出來,拱手笑道:“仲卿,請到裡面坐。”

賈瑜把信遞給他,輕聲道:“伯宣,彥章去開封府赴任了,這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親筆書信。”

上官文淵接過書信,去了火漆印,認真的看了起來,臉色變幻不定,賈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朋友,望你凡事以保全自己為重,我明天早上要下江南,便先回去了。”

回到寧國府,賈瑜用完晚飯,去夢坡齋和政

老爹說了幾句話,隨後去了榮禧堂。

“老太太,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您有沒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

賈母嘆道:“幫老婆子我給如海捎句話,就說我對不住他,再代我給你姑姑多燒點紙,上點香,若是有時間,也去金陵的老宅看看。”

賈瑜應下後,轉身離開,剛走進畫廊沒幾步便聽見鴛鴦在後面喊了一聲“小瑜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