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又胡了一把,不顧媚人她們三個哀怨的眼神,強行從她們面前的銀山中挖走幾塊,這位賭桌上的常勝將軍志得意滿,端起蓋碗裡,喝一口香甜醇厚的茉莉花茶,潤潤了嗓子,說道:“秦少奶奶,您不必拘束,看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們心裡也不自在。”

秦可卿滿面悲慼,強笑道:“晴雯姑娘,叔叔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媚人介面道:“這不好說,他此刻應該在姑娘那裡,您再耐心等等吧。”

秦可卿“喔”了一聲,身後的瑞珠小聲道:“奶奶,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明兒再來,夜已經很深了。”

寶珠突然用胳膊肘搗了她一下,皺著蛾眉看向她,直把她看的莫名其妙,秦可卿點點頭,剛站起身,就聽見金釧兒笑著說道:“可別急著走,他明兒一大早就要出去辦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秦少奶奶,您再坐一會,他說不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秦可卿想了想,又坐了回去,輕嘆道:“幾位姑娘,我已經不是什麼少奶奶了,請你們不要再這樣稱呼我。”

她看起來著實有些謙卑,齡官讓玉釧兒接替自己,坐到秦可卿身邊,握住她的柔荑,安慰道:“姐姐,不用想那麼多,別忘了二爺以往跟你說過的那些話,我這就去西府把他請給回來。”

秦可卿連忙道:“好妹妹,不用的,叔叔他肯定在忙,我不著急的。”

齡官微微一笑,起身出去了,未幾,她又回來了,

身後的賈瑜唱著很奇怪的小曲兒,你高興就高興,還以老百姓自居,這不是在故作姿態嗎?

“你弟弟沒事吧?”

秦可卿跪了下來,美眸含淚,拜道:“叔叔,求求您給鍾兒做主啊。”

不用吩咐,香菱把小小白放到玉釧兒懷裡,走上前扶起她,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並且在心裡模彷她的語氣。

“叔叔,鍾兒被那位薛大爺給折磨壞了,大夫說一定會落下病根,求您看在侄兒媳婦的薄面上,替他做回主,侄兒媳婦來世做牛做馬的報答您。”

賈瑜沉吟不語,努力回想《大梁律》上有沒有關於這種事的處罰規定,秦可卿以為他要親親相隱,畢竟那位薛大爺的親妹妹是他最寵愛的妾室之一,遂又喚了一聲“叔叔啊”,滿臉乞求。

香菱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你先不要著急,這件事確實全是薛蟠的錯,非我搪塞,國朝律法中並沒有這種事的處罰規定,我們賈家的族法也沒有,不過他故意傷人的罪名是成立的,這樣吧,你弟弟以後的湯藥費全由他負責,另外一次性給他一千兩銀子做為賠償金,最後再讓薛蟠親自去給他磕頭賠罪,直到他諒解為止,你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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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仔細的聽完,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柔柔的福了一禮,悲聲道:“侄兒媳婦全聽叔叔的,謝謝您替鍾兒做主,耽誤您歇息了,侄兒媳婦告退。”

“齡兒,代我送送她。”

待秦可卿主僕三人離開後,賈瑜看向欲言又止的香菱,好奇道:“我的小寶貝,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香菱嘿嘿一笑,撲到他懷裡,仰著精緻的小臉,叫道:“叔叔啊~”

賈瑜的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在這一刻,懷裡這小丫頭和秦可卿至少有八成相似之處,他一時有些分不清,香菱又叫道:“叔叔啊,侄兒媳婦求求您啦。”

“哦,我的小寶貝,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容易挨一頓毒打的?”

晴雯幾人捂著檀口直笑,賈瑜也顧不上“桂園一鍋燴”的計劃了,拉著香菱就往臥房裡鑽,剛進去,他就聽見媚人在外面喊了一聲“薛姑娘來了!”

賈瑜只得強行壓住心中沸騰的躁動,和香菱並排走了出來,她跑上前給薛寶釵福了一禮,拉著她的藕臂,一口一個“姑娘”,叫的比哪個都親熱,渾然不覺鶯兒那無比豔羨的目光。

“妹妹,你這條裙子可真好看,和你特別般配,以前怎麼不見你穿過?”

晴雯白了賈瑜一眼,什麼時候把稱呼都給換了,虧你以前還說此生只叫姑娘一個人為“妹妹”,我明兒一定要去告你的狀,看姑娘掐不掐你就完了。

貼身丫鬟們識趣的離開,不留下來打擾兩個主子說話,她們把骨牌和各自的銀錁子收拾好,去東邊耳房裡頑了。

“姨媽想明白了?”

薛寶釵對賈瑜鄭重的福了一禮,正色道:“夫君,這件事全是媽和哥哥的不是,媽不應...不應該懷疑你,哥哥也不該仗著你的名號行事,屢次給你添麻煩,妹妹過來給你賠不是了。”

賈瑜從果盤裡拿起一根香蕉,剝開後遞到她的櫻唇邊,她的俏臉立刻就紅透了,張開櫻桃小口輕輕咬了一小口。

“無妨,我真的沒有生氣,我雖然不是宰相,肚子裡撐不起艨艟鉅艦,但一葉扁舟還是能撐得起的,姨媽能想明白最好,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們倆如同一體,這點小事不值得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