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賢泣道:「兒臣寧願做一輩子的太子,父皇此言,兒臣萬不敢當。」

景文帝抬了抬下巴,賈瑜把淚流滿面的陳賢扶了起來。

「賈瑜,朕明日晚上酉時中刻會在乾清宮裡設家宴,只有皇后、太子和晉王,到時候你也過來吧。」

太子陳賢和晉王陳佑都是許皇后所出,由此可以看得出來,在這位文皇帝的心裡,只有他們娘三個才算得上是自己的家人,太子妃白氏和晉王妃以及其他那些庶出的皇子和公主都不算。

聽過皇帝給近臣和重臣賜宴的,還沒聽過賜家宴的,賈瑜知道這一舉動意味著什麼,拜道:「小臣遵旨。」

景文帝欽賜他表字,又欽點為探花,有了一些師生之義,要給他做高堂父母,現如今又讓他參加家宴,這三者中的任何一個,對於臣子們來說,無疑都是可遇不可求,無上的殊榮。

景文帝叫了起,上下打量他一遍,感慨道:「你的的確比離京前瘦了不少,不過精氣神更足了,朕允許你休沐一個月,再賜你汝瓷一套,回去吧。」

汝窯是專門為皇室提供御用品的官窯,所燒製的釉瓷色彩斑斕,溫潤如玉,非常的高貴優雅,因為極其稀缺,所以基本上不會被拿出來賞賜給臣子。

......

寧國府,天上人間。

用完午飯,眾人齊聚於此避暑納涼,堂內正中間有一張圓桌,三尺寬的銅盤上放著一大塊冰,小吉祥、小角兒和小梨兒正趴在桌邊吸著涼氣。

貼身丫鬟們有的在說悄悄話、有的在做女紅、有的在抹骨牌和投箭壺,這就是「副小姐」們的待遇,只需要陪主子們玩樂,跟她們一起享福受用就行。

在得知賈瑜不日就要返京後,林黛玉等人徹底放下心來,她們此刻正以會芳園裡盛夏的風景起了詩社,書案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冰飲和冰食。

陽光燦爛,穿堂的湖風一刻不停,天鏡湖裡的荷花開的正熱烈,綠頭野鴨和多種水鳥在其中嬉戲,不時有魚兒躍出水面,激起了陣陣的漣漪。

林黛玉最後一個寫好,充當裁判的李紈接過詩稿讀了一遍,點評道:「依我看,要數林丫頭這首寫的最好。」

姊妹們一起詩社便會請李宮裁來做裁判,她在榮國府裡亦無緊事,加上都是自家姐妹,斷無推脫之理,慢慢的也就成了天上人間的常客,而且這裡的確是個好地方,有假山有活水,還有用不完的冰,比待在自己院裡和榮禧堂舒服太多。

李綺笑道:「我同意。」

史湘雲舉手道:「我也同意,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寫了。」

「嗯,林丫頭這首《詠荷花》寫的最好,我望塵莫及,自嘆不如。」

薛寶釵附和了一句,端起裝著冰鎮綠豆湯的玉碗淺淺喝了一小口,接過鶯兒遞來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儀態嫻熟優雅,盡顯典雅端莊。

比起其他人,迎春詩才平平,實無驚豔出彩之處,她更擅長下棋,悠悠嘆道:「也不知道瑜弟現在到哪裡了,也不見他寫一封書信回來。」

李紋知道她和自己夫君感情很深,安慰道:「也許這幾天就回來了呢。」

......

賈瑜策馬來到寧國府大門口,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值守的親衛們見他回來,連忙上前見禮牽馬。

「老湯,這半年沒有什麼事吧?」

湯指揮使把之前賈寶玉哭著鬧著要來家裡找姑娘們玩的事說了,賈瑜對他的做法和功勞都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並且授予他皇城司中司都副指揮使的虛銜,勉勵了幾句,正準備進去,正巧看見賈芸和程日興並排從西角門走了出來。

「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