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瑜時常打別人的板子,也時常看別人被打板子,但他今天最終也捱了板子,就像是一位經驗豐富,發蹤指示,臨了卻被鷹啄瞎了眼的老獵人。

他老老實實的趴在長椅上,主動的脫掉褲子,把屁股全露了出來,這樣做是為了告訴別人,我沒有在衣服底下塞軟墊,我真心實意的認識到了自己所犯的錯誤,並心甘情願的接受處罰。

監刑的大太監低聲來了一句“寧伯爺,咱家得罪了”,然後大手一揮,兩個黃門舉起板子打了起來。

“啪!”

第一個板子穩穩的落在他的屁股蛋上,第二個板子緊隨其後,接踵而至。

賈瑜倒吸一口涼氣,板子下去,自己非得在床上趴上十天半個月。

敬安抱著劍從上書房裡走了出來,淡淡道:“陛下說,他沒有聽見你的慘叫聲,可見你是不疼的,是黃門下手輕了呢,還是你的皮比較厚?若是後者,他就再賞大板。”

賈瑜鬆開牙關,慘叫了一聲,敬安滿意的點點頭,抱著劍回去了。

“你給我等著,等我將來...哎呦...練成了絕世...啊!劍法...一定找你...嘶...報當初一個回合...就秒了我的大仇,***,你們來真的啊?”

監刑大太監賠笑道:“寧伯爺,您還是忍著點吧,聖上都發話了,咱家可不敢輕打啊,不然腦袋就得搬家,您再多叫幾聲,興許聖上就心軟了。”

賈瑜到現在才能體會大臉寶的痛苦,他是真的佩服他,隔三挨板子,還能活蹦亂跳的,真乃奇人也。

在捱了差不多***板後,只聽見後來突然傳來一聲嬌喝“還不住手!”

賈瑜扭過臉去,連忙揹著手把褲子往身上扒拉,尷尬道:“娘娘,恕小臣有傷在身,不能行禮了,下次見到您,小臣再多給您磕幾個頭。”

許皇后看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屁股,蛾眉一皺,監刑大太監和兩個黃門連忙跪了下來,敬安又從裡面走了出來,然後立刻就轉臉回去了。

“還有多少?”

監刑大太監跪伏在地,恭聲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已經打了二十一大板,還有二***板。”

許皇后吩咐道:“先別打了,沒輕沒重的,好好的孩子都要被你們給打壞了,本宮現在就去跟陛下求個情。”

賈瑜連忙道:“娘娘,萬萬不可吶,小臣在君前失儀,衝撞了陛下,他老人家已經是法外開恩了,小臣感恩戴德,甘之如飴,不論如何,小臣都要把大板挨完,方不負浩蕩皇恩,

您的好意小臣心領了。”

“什麼?你還敢君前失儀?你還敢衝撞陛下?再給本宮!”

賈瑜:“......”

榮國府,榮禧堂。

當得不會被滿門抄斬,不會被褫奪爵位後,眾人喜極而泣,王熙鳳更是大哭起來,賈璉要是死了,她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別看她平時對賈璉六,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說到底不過是女人,還得仰著男人的鼻息過活。

眾人哭做一團,可以說是執手相看淚眼,竟放聲大哭,劫後餘生的巨大喜悅感讓她們笑不出來,只想流淚。

一個小廝跪在珠簾外說北靜王爺來了,眾人連忙停止啼哭,賈母和賈政等人正欲出門迎接,身穿江牙海坐龍白蟒袍的水溶卻揹著手走了進來。

“臣婦多謝王爺臨危救助,您的大恩大德,我們賈家永世不忘。”

水溶虛扶起賈母,笑道:“老太太,您謝錯人了,小王不過是盡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綿薄之力,貴府此番能安然無恙,全是仲卿之功,當然,李大學士、蔣中丞和房寺卿也斡旋幾句話,但小王覺得,他們全是看在仲卿和他岳父林文成公的面子上,若非他苦苦哀求,貴府定會發生不忍言的事,他現在正為此在上書房外挨板子呢。”

他把賈瑜在上書房裡說的話完完整整的複述了一遍,最後感慨道:“老太太,依小王之見,貴家能有仲卿坐鎮,是最幸運的事,也許他平時在家裡偶爾會,嗯,就像外面瞎傳的那樣,作威作福,目無尊長,但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可是沒有絲毫的猶豫,為了保住你們西府,他甚至不惜降爵去職,用盡了他積攢的功勞和聖眷,有他在,貴家定能再興旺百年,小王心裡豔羨的緊吶,只恨家裡沒有這樣的子弟幫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