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賈解元之志乎?”

李縱率先問了一句,位懷清則細細的看著賈瑜的神色。

“投筆從戎,封妻廕子。”

“何以投筆從戎,封妻廕子?”

賈瑜道:“邊關動盪,蒙金虎視眈眈,嶺南不穩,蠻夷蠢蠢欲動,沿海之地更有倭寇作亂,前者企圖覆滅我大梁,二者則欲自立為王,後者劫掠百姓,殺人放火。”

李縱和位懷清若有所思,賈瑜繼續道:“這些事放在朝堂之上,是問題,但在小生的眼裡,則是百年難得之機遇,於文一道升遷太慢,小生志不在此,小生一生所想,就是用爵位,換三五佳人清風共明月,所以小生欲五年之內以白身進侯位,小生心中也早有對策,只待明年春闈後,棄文從武。”

見李縱和位懷清沉默不語,賈瑜繼續道:“若二位不棄卑微,小生願奉二位為座上賓,小生若有平定嶺南,覆滅蒙金的那天,一定會為諸位爭取官銜爵位,為我大梁百姓開太平盛世,實現胸中抱負,亦能青史留名,誇耀後世。”

柳湘蓮笑吟吟的看著李縱和位懷清,李縱嘆道:“賈解元好大的志向,李縱敬服。”

隨即拜道:“我李縱雖不曾從文從武,亦有建功立業之心,賈解元禮賢下士,李縱受寵若驚,賈解元又兼志存高遠,不顧個人安危為百姓仗劍,有安邦定國之志,得遇明主如此,在下豈能錯過?李縱,願效犬馬之勞。”

位懷清猶豫幾息,也翻身拜道:“懷清願隨二位兄長追隨賈公子,刀山火海,不避生死。”

賈瑜扶起二人,笑道:“二位言重了,千言萬語都在這酒裡,諸君,飲勝!”

......

臨近新年越來越近,從九月份到現在,近半年的時間裡,在文教諭“一對二”的靜心扶持下,陳淳和賈瑜於策論一道可謂是爐火純青,龐授曾言,即便賈瑜不能狀元及第,二甲及第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並讓陳淳和賈瑜回家過年,放鬆心情,以待來年農曆二月九日的第一場春闈考試。

一別又是數月,有了牽掛後,每一天都是滿懷期待,每一步都是歸心似箭。

榮禧堂。

賈母正在為自己心頭肉寶玉以後的終身大事煩心,她心裡最看好的是自己的親外孫女林黛玉,同時她也在猶豫。

王夫人對林黛玉是什麼態度,賈母心裡很是明白,想當年這人嫁到自己家來,的確吃了不少自己女兒,也就是林黛玉母親賈敏給的苦頭,儘管她掩飾的很好,但不經意間對林黛玉流露出來的厭惡,賈母還是看的明明白白,只是礙於家裡的和氣,不願意點破罷了。

林黛玉若給她做了兒媳婦,自己在的時候還好,若是自己將來不在了,王夫人一但心存歹意,伺機報復,自己這個身嬌體弱的外孫女搞不好不用多久就會追上自己的腳步。

真是愁人吶。

想當年她丈夫賈代善臨死前曾上本皇帝,由長子賈赦承爵,襲一等將軍,二子賈政領工部主事銜,居賈府正廳榮禧堂。

所以她死後下一個接替她位置的絕對是王夫人,也只能是王夫人,邢夫人小門小戶,品行不堪,若是讓她做了太夫人,別家人笑話不說,榮國府也一定會因她而變得烏煙瘴氣。

賈母寧願把這位置讓給一條母犬,也不會讓她得了去。

雖然她也不是很喜歡自己的這個二兒媳婦,但她至少是王家出身的嫡女,身份合適不說,她要是接替了自己的位置,王家的舅老爺也會多照顧自己的心頭肉寶玉一點。

她活了大半輩子,自恃看人的眼光還是準的,她當然能看得出薛家寄居在自己家是起了什麼心思,在她眼裡,薛寶釵唯一好處也就是身子內壯了,即便如此,還不是和自己的親外孫女一樣有不足之症?再論其品性和出身,賈母也喜歡不起來,不然不會說她“是像鳧靨裘一樣珍貴的女孩兒”了。

鳧者,野鴨也,靨者,頰部也,裘者,毛皮做的衣服,合起來就是用野鴨兩頰和頭頂上毛皮製成的衣服,赤裸裸的明褒暗貶,說難聽點就是“野鴨子頭上毛”是不匹配“孔雀翎毛”的,在賈母心裡怎麼能配得上孔雀一般的賈寶玉?

賈母最講究門當戶對,要不然上次也不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薛寶釵“將來若是嫁出去”這樣的話,目的就是為了提醒薛姨媽,你不要多想,我看不上你們家。

因此近來賈母很是煩神,眼見自己的心肝寶貝一天比一天大了,自己也一天一天的老了,保不齊哪天就雙眼一閉,下去見了列祖列宗,是時候該給自己的心頭肉安排終身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