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否定這位蕭學兄的才華,說他徒有虛名也好,說他濫竽充數也罷,但你不能否定他的出身,以及他在某些方面訊息的靈通性。

見眾人都是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這位蕭學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他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把他聽來的隻言片語和自己的臨場發揮相結合,說書似的娓娓道來。

按理說,這種揭人老底的話,是非常得罪人的,不過咱們這位蕭學兄有一個諢號叫“蕭大霸王”,為人膽大,不知所謂,也不知所畏。

想他堂堂雲陽伯府嫡子,老子是有實權的京營副將,舅舅是赫赫威名的武平侯,他們家背後站著的是大名鼎鼎的繕國公府,哼哼,狗屁的寧國府,冢中枯骨罷了,狗屁的賈珍,小小的一個三品將軍,還是個虛銜,怕他個鳥。

這也是在場的很多人雖然鄙夷他,卻不敢得罪他的原因,他也是靠著這些關係位列“京城四霸”的末尾。

雖然是末尾,但他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屈才,因為排在他前面的那幾位才是真正的大佬,一個比一個牛逼,他能和他們並稱“京城四霸”,他已經很是誠惶誠恐了。

“我只說我聽到的啊,出了這個門我是不認的,咳咳,你們有所不知,那賈瑜生的極好,有多好呢,真是貌比潘安,顏如宋玉,才如子建,這一點可能還不夠,富比石......咳咳,扯遠了。”

眾人無語,又不好打斷,只能強忍著聽他繼續扯臊。

“那寧國府的賈珍啊,男女通吃!尤其喜歡年輕俊俏的男人,你們想啊,那賈瑜生的如此模樣,賈珍這廝怕是早就惦記上了,要不然平白無故的養他那麼多年做甚。”蕭學兄侃侃而談,口若懸河。

“那賈瑜不是賈珍那廝的堂弟嗎?養他也是應有之責吧!”一個士子弱弱的問了一聲。

“都說書讀的多人就傻了,古人誠不欺我,你這傢伙沒聽過什麼叫豪門無情嗎?”蕭學兄瞪了提問題的那個傢伙一眼,渾然不覺自己第一句把全場的人都得罪了個遍。

有些人心中窩火,但不敢和他爭執,索性一甩袖子轉身離開,不再聽他信口胡孱,不過聽他言語雖是粗鄙,但情節跌宕起伏,引人入勝,又不由得想豎起耳朵聽個仔細。

“賈珍那廝連他親生兒子都不在乎,哪還會在乎這個所謂的堂弟?你們不知道,我和他那個兒子,名喚賈蓉的喝過兩次酒,聽我別的朋友說,那賈蓉見天的活在賈珍那廝的淫威之下,平時非打即罵,好幾次還動了刀,苟延殘喘,好不悽慘。”

蕭學兄喝了一口茶,讚賞的看一眼連忙給他續上計程車子,繼續道:“要說那賈瑜還真是個有骨氣的,面對賈珍那廝的逼迫,見反抗無望,想都沒想就跳了護城河,大冬天的嘿,護城河還結著冰,裡面的水該有多冰啊,他愣是眼睛都沒眨一下就跳了下去。”

不得不承認,這位蕭學兄還是有幾分做說書先生的潛質,原本三言兩語的風言風語,到了他這兒,愣是成為了一件人物、時間、地點,事件起因、經過和結果都滿足的大事件,好像自己全程目睹並參與了一樣。

眾人雖然知道這其中有摻了水的成分,但還是唏噓不已,感慨連連,皆道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

倒是沒有幾個敢罵那賈珍,這蕭學兄有蔑視和不在意的資本,他們沒有,對他們而言,那寧國府即便是蕭學兄所說的冢中枯骨,也是瘦死的駱駝,不是他們這些沒權沒勢沒背景之人能得罪起的。

“剛才有位兄弟也說了,我也很奇怪,想那賈瑜沉到水裡好一會才被撈上來,沒想到休養了三五天就跟沒事人一樣,還活蹦亂跳的,莫不是真的老天有眼?”蕭學兄捻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幾根鬍鬚,一不小心捻掉了兩根,讓他好一陣心疼。

“嘁,就這事啊,我還以為是啥大事呢,你們這些勳貴之家的男人不都好這一口嗎?女人滿足不了你們,又在男人身上找樂子!”一個人很是鄙夷道。

“張家老三,你這狗東西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說誰呢?”蕭學兄叫道。

那張家老三冷笑一聲:“你蕭渙不是自詡正人君子嗎?背後議人是非也算是光明磊落?呸,言清行濁的小人!”

“哈!”蕭渙氣極反笑:“你們看這奴才,你又不曾吃醉了酒,為何要惡語中傷我呢?”

“蕭渙,你他媽的別裝,前些日子是哪個和那保齡侯世子因為搶一個男戲子而大打出手的?在場的諸位應該都知道吧?”張家老三繼續挑釁。

“你他媽的!”蕭渙大怒,抄起拳頭就要上去和那張家老三廝打,眾人慌忙攔住,其中一個叫道:“蕭學兄莫非是忘了這是哪裡,內務府有言在先,在杏園內動手的脊杖五十啊。”

另一個也勸道:“先動手落人話柄,佔不得理,有什麼事,咱們出去再說。”

“張家老三,有種的等一會別走,小爺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硬的。”說著,揮舞了幾下碩大的拳頭。

那張家老三嗤笑道:“蕭渙,你這輩子也就這個德行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你當我傻啊,和你硬碰硬,逞匹夫之勇,你不是號稱當世曹子建嗎?有本事咱們來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