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劉季知道,在這個鬼地方不能靠太陽來判斷時間。

之前他們剛來不久,就遇到了奇怪的現象。太陽每天只出現兩三個時辰,其他的時候都是晚上。

這種現象著實把劉季等人嚇了一跳,他們驚慌失措的認為,這裡可能是某種邪惡之地。

那陣子,他們過得很艱苦,因為這裡幾乎什麼吃的都沒有。

最後他們逼不得已,冒著生命危險去兵營中偷吃的。

好在秦卒似乎也有點可憐他們,沒有太過苛責,這些人才勉強活下來了。

結果幾個月之後,這太陽又是一變,每天竟然有八九個時辰是白天,這在大秦簡直是聞所未聞的奇景。

不過如此來,倒也有好處。因為白晝時間邊長的緣故,這裡的溫度要升高了不少。從苦寒之地,變得像是春天一般。

這個溫度,若是種植從大秦帶來的糧食,是根本不能結子的。但是放牧牛羊倒是夠了。

於是……劉季等人養了一群羊。

他們現在幾乎變成了牧民,白天的時候除了養羊,就是收集一些牧草,曬乾了等著冬季作為飼料。

畢竟,那漫長的黑夜來臨的時候,除了風雪,幾乎沒有別的了。

而到了那時候,劉季幾個人也就只能靠羊群生活了。

羊群死了,他們又得淪為偷東西的賊。如果趕上秦卒心情不好,那就徹底完蛋了,偷都偷不著。

現在他們已經過得有點黑白顛倒了。在這種地方,依靠太陽判斷時辰那一套不太管用了。

於是這些人開始餓了就吃,困了就睡。

今天,劉季早早地睡下了。

等他睡醒的時候,發現太陽還在天上掛著。

也不知道睡了幾個時辰,唉,真是太折磨人了。

這時候,他的草屋當中鑽進來一個人。

是盧綰。

他們每人一座草屋,這草屋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勉強能遮風擋雨。

劉季問盧綰:“何事?”

盧綰說道:“兄長,我左思右想,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劉季微微一愣:“怎麼?”

盧綰說道:“兄長只知道,這幫兄弟當中,似我這般與兄長情同手足,心甘情願跟著兄長的,並不多。樊噲可能算一個,夏侯嬰可能算一個。”

“其他的人,我覺得都有些難說。昔日兄長風光的時候,他們跟著兄長可以豐衣足食,自然樂不可支,願意任由兄長驅使。”

“可是這一次,咱們被流放到這苦寒之地,這些人便有了異心。上次過冬天的時候,他們當中的不少人就口出怨言,有點怨恨兄長當年走錯一步,將他們也害了。”

劉季冷笑了一聲:“這些人也太不知道好歹。若非我帶著他們打家劫舍,他們恐怕早就餓死在沛縣了。”

盧綰嘆了口氣:“話雖如此,可是這些蠢材哪裡知道感恩呢?什麼地方有利可圖,他們就急急忙忙趕過去,什麼地方倒了黴,他們就避之不及。”

劉季呵呵笑了一聲:“他們心中有怨恨又如何?量他們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盧綰說道:“話雖如此,但是……兄長不要忘了,咱們當初為什麼沒有被殺頭,只是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