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了。王翦的人,開始真正搜尋項梁的下落,只要找到了,就蜂擁而上,能殺一個反賊是一個反賊。

短短几天的時間,項梁的活動範圍就被王翦掌握了。無論他向哪邊逃竄,總有秦兵在等著他。

項梁帶著人在楚地左奔右突,往往剛剛用幾百人的代價跳出包圍,很快又陷入到了另一個包圍中。

還有趙佗的人,一直在旁邊下黑手,幾天下來,項梁損失慘重,好容易聚攏起來的人馬,眼看就要完蛋了。

項梁有些絕望,仰天大呼:“王翦,當真是糊塗了啊。殺了我,對他能有什麼好處?”

…………

王翦大營中,王恆又在與王翦密謀。

王恆小聲說:“祖父,以我之見,這項梁本領低微,為人又愚笨不堪。與他合作,實在是拖累我們了。”

王翦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近日老夫也在思考,是不是應當另選一人扶植起來,代替項梁的位置。只不過……楚地之中,這樣的人不多啊。項氏畢竟數代為將,在楚地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王恆微微一笑,說道:“祖父怎麼忘了?項梁就算再有影響,也不過一介臣子而已。”

王翦微微一愣,看向王恆:“你的意思是……”

王恆低聲說:“六國之中,以楚懷王最令人同情。楚人多半懷念楚懷王,祖父何不借著這個機會,命人打出楚懷王的旗號呢?”

王翦想了想,說道:“說下去。”

王恆低聲說:“楚國破滅,宗室被擒,然而總有一些血脈,流落民間。我們可以找到這些血脈,甚至找不到真正的楚王后裔,隨便選一個人,便說他是後裔,誰又能知道?”

“我們隨便找一個無根無基的少年,便說他是楚王后裔。將他扶上王位。至於王號,還給他定為懷王,以勾起楚人懷念故國之心。”

“至於這楚懷王身邊,都安插上我們的人。他只是一個傀儡罷了。懷王年幼,又沒什麼見識,就只能任由我們擺佈了,他恐怕比項梁要好用幾百倍不止。”

王翦微微點了點頭,不過他很快又搖了搖頭:“使不得,使不得。”

王恆問道:“為何使不得?”

王翦說道:“我們與項梁合作,乃是養寇自重。若在楚地扶持起一個楚懷王來,那就是叛秦了,此謀反大罪也。”

王恆呵呵笑起來了:“祖父以為,若皇帝知道我們與項梁勾結,便不把我們當作叛賊了嗎?與項梁合作,是死罪,與懷王合作,也是死罪。”

“既然都是死罪,還有什麼可顧及的?更何況……”

說到這裡,王恆謹慎的向周圍看了看,雖然附近無人,他依然壓低了聲音:“更何況,若將來事情真的有變。反了大秦又如何?我王氏便扶助楚懷王,真正的建立楚國。”

“等楚國安定,時機成熟,便將楚懷王廢黜,由我王氏做這個楚王。”

王翦目瞪口呆的看著王恆,半晌之後才說道:“你父親說你膽大包天,今日老夫終於見識到了。”

王恆微微一笑,說道:“孫兒只是窮極思變罷了。孫兒出身寒微,只能劍走偏鋒,否則的話,哪有出頭之日?”

王翦嘆了口氣:“恆兒啊,你這麼做,不顧身後名了嗎?將來史官如何記述我王氏,你沒有想過嗎?”

王恆笑眯眯的說道:“商湯、周文武,他們都是弒君篡逆之人,如今他們的身後名如何?”

王翦猶豫良久,低聲說道:“此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做。”

王恆也沒有意外,他低聲說道:“不到萬不得已,孫兒自然也不會做。不過,未雨綢繆,總是不錯的。若祖父答允的話,我立刻命人尋找楚王后裔。”

“若我們用得上,便將他扶持為楚王,若用不上,則一刀殺掉。”

王翦點了點頭。

王恆又說:“除此之外,還要儘快在軍中安插親信,上至將領,下至伍長,最好都是我們的人。如此一來,一旦有變,這十萬大軍,可以跟著我王氏走。”

王翦又答應了。

他看著王恆,嘆息著說道:“近日老夫一直在想,你究竟是我王氏的福星還是災星。你的所作所為,或許能讓我王氏中興,又或許會讓我王氏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啊。”高中大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