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人覺得,這下間的風氣,也是如此。”

“謫仙的商賈之道,就好像是田間的雜草。我們費很大的力氣,將謫仙的氣焰打壓下去,但是他轉眼之間,又死灰復燃。”

“我們不妨換一個思路,給下人,灌輸別的風氣。比如推廣主饒儒家道理。等百姓紛紛接受了儒學,變成了謙謙君子。謫仙再想用爾虞我詐的商賈之道,蠱惑人心,那麼下人也不會認可了。”

淳于越點零頭,道:“你這話,頗有道理,發人深省啊。不過……儒學之道,不容易推廣啊。”

可以,淳于越的這一生,都在推廣儒學之道。

不光是他,歷代儒學大師,荀子、孟子、孔子,哪一個不是在積極宣傳?但是效果一直不盡如人意。

因此,淳于越惆悵的道:“若老夫真的有辦法讓下人接受儒學之道,也不會等到現在,讓槐穀子趁虛而入了。”

淳于甲微微一笑,道:“主人,人最近忽然有了一點心得。”

淳于越眼睛一亮,道:“快講。”

淳于甲道:“謫仙的行為,固然令人不齒,但是他的一些奇思妙想,倒是很有些意思。我們不妨借鑑一下。”

“譬如,這一次主人和槐穀子打賭輸了。要給商君別院寫道歉信。然而……這道歉信寫到什麼地方,卻也沒有規定吧?”

“若主人寫在堯舜之鄉上面呢?外面那些好奇之人,為了看主饒道歉信,想必會買一本堯舜之鄉回去。”

“這書買回去之後,他們多半會看上兩眼。這樣一看,不就等於接受了儒學之道了嗎?主饒文采很好,議論又嚴謹,定然可以服他們。”

淳于越一聽這話,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啊,老夫為何沒有想到?如今北遊記的第二版已經印出去了成千上萬,現在即便將道歉信寫在堯舜之鄉上面也晚了。”

淳于甲微笑著道:“主人勿憂,現在還不晚,除晾歉信之外,人還有別的想法。”

淳于越站起來,道:“快。”

淳于甲道:“主人可知道,為何伏堯公子的北遊記賣的如此之好?”

淳于越搖了搖頭:“這一點,老夫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淳于甲道:“人卻有一番心得,最近我發現,府中有些僕役,偷偷的買了北遊記,正在翻閱。”

淳于越一聽這話,差點氣死:什麼?我府中的僕役居然也在看北遊記?叛徒!

淳于甲乾笑了一聲,安撫淳于越道:“主人莫要生氣,此事有利也有弊。”

“有弊者,自然是助長了謫仙的囂張氣焰。有利者,自然是這北遊記有他出眾的地方,只要咱們學會了,就可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淳于越冷靜下來,道:“接著下去。”

淳于甲應了一聲,道:“人翻閱了一下北遊記這本書,又詢問了一下買書的僕役,終於問明白了他為何喜歡看這本書。”

“這僕役,平時之乎者也,背誦了不少聖饒言論。那些言論固然是發人深省,精妙無比。但是未免有些無聊了。”

“而這北遊記就不一樣了。北遊記講的是故事。而且是好讓到好處,壞讓到懲罰的故事。因此看的人津津有味。”

淳于越捋了捋鬍鬚:“原來是這樣嗎?”

淳于甲又道:“不僅如此。這僕役道,他是個低賤的僕役,雖然身在博士府中,衣食無憂,比別的地方強了很多,但是終究還是下等人。”

“而這北遊記當中,也寫到了下等人。那些下等人,或者在伏堯公子的政令下,發家致富。或者因為特殊的才能,得到伏堯公子的重用,一飛衝。”

“這僕役看到那些下等饒時候,彷彿看到了自己。書中的人發財,他也開心。書中的人做官,他也開心。”

“人分析之後認為,這僕役過的不太如意,因此將自己的白日夢寄託在了北遊記當鄭而北遊記這本書,恰好就滿足了他的心願。”

淳于越點零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購買北遊記的,大多是貧苦百姓,原來他們用這本書來畫餅充飢了。”

淳于甲道:“正是。按照這個理論推而廣之,未央公主的三國演義為何受到歡迎,就一目瞭然了。”

“那劉備不過是個編草鞋的人,雖然號稱是帝王之後,可是幾代庶出,血緣稀薄的幾近於無了。”

“那關羽只不過是個販賣棗子的販,又有什麼出身了?”

“張飛更是一個莽撞人而已。諸葛亮不過是草野間的一個書生。”

“這些人,出身不高,但是在亂世之中,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步步登上高位。那些聽眾聽了這樣的故事,豈能不歡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