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髯人微微一笑:“那倒也未必。大麥糕點這一番成功,讓劉氏兄弟的身價水漲船高啊。更何況,我聽說大麥已經和商君別院續了約。定了三年的代言。”

“在三年之內,劉氏兄弟不得再代言其他糕點。至於別的的行業,諸如木器或者酒水,那就無妨了。據說大商賈姜原,已經去商君別院拜訪了,誓要拿下其他行業的代言。”

鄰桌那人感慨說:“可惜咱們沒有本錢,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飛黃騰達,卻只有眼紅的份。”

長髯人笑了笑:“無妨,如今有謫仙傳授仙術,天下人的日子,其實是越來越好過了。再者說了,你眼紅,你有周貴眼紅嗎?你倒黴,你有周貴倒黴嗎?”

鄰桌那人哈哈大笑:“有理,此言有理。”

接下來,這兩個人都在談論周貴,把他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周貴麵皮青一塊紅一塊,簡直羞憤欲死。他一杯一杯的喝酒,只求能借酒澆愁。

快要天黑的時候,周貴離開了。

他帶著滿腔憤懣,在街上信步亂走。

“大麥,謫仙……謫仙,大麥……”周貴嘴裡來回嘟囔著。

在這之前,周貴只是一個普通的商賈,經營著糕點店,賺一些錢罷了。

但是這一連串的大事,讓他的內心越來越不滿足了。他渴望大麥的成功,渴望大麥的人生。更為關鍵的是,那些成功和人生本來是他自己的。

現在……全完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內心深處,出現了一絲恨意,或許是嫉妒的太狠了,所以生出來了怨恨。

周貴很想把他們踩在腳底下,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心中的怨火。

可是……自己只是一個低賤的商賈。打倒大麥,已經希望不大了。再鬥倒謫仙?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忽然,有人在旁邊大聲呵斥了兩聲,緊接著,一隻拳頭伸過來,把周貴打倒在地。

周貴猛然酒醒,他抬頭一看,發現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王綰的府邸。而王綰府中的僕役,正一臉兇狠的要趕走他。

周貴怔怔的看著那兩扇大門,忽然嘀咕了一句:“莫非,這是天意?”

他咬了咬牙,拿出來了一些錢財,請求看門的小吏幫忙通報一聲,就說有人要狀告謫仙。

半個時辰後,周貴被叫進去了。

他見到了王綰。

王綰感覺到周貴滿身酒氣,頓時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不悅。

周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然後說道:“丞相大人,小人被謫仙害得極慘。如今在咸陽城中,簡直如同是笑話一樣。求大人做主啊。”

王綰淡淡的說道:“怎麼本官聽說,是你自己出了昏招呢。若你在槐穀子那裡掙了錢,恐怕就跟定了他吧?如今沒有掙到錢,就到本官這裡,找一點機會,是不是?”

周貴咬了咬牙,忍著羞恥說道:“丞相大人,小人從此以後,願意聽丞相的吩咐。只要丞相一聲令下,小人任憑驅使。是非曲直,小人全然不在乎,只是聽候大人的命令。”

這話聽起來沒什麼,但是此情此景,周貴想要表達的意思就很明顯了:如果王綰要誣告謫仙,他周貴願意做先鋒。

王綰站起來,緩緩地走到周貴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周貴一番:“你與槐穀子有仇?為何賭上身家性命要扳倒他?”

周貴愣了一下。

其實要說仇恨,他和李水真的沒什麼仇恨。李水從來沒有針對過他,也沒想要針對他。李水,恐怕根本沒有注意他。

但是今天他弄成這樣,生意慘淡,淪為笑柄,又和李水脫不了干係。

但是,僅僅因為這個,值得賭上一切去和李水做對嗎?

周貴也迷惑了,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半晌之後,他抬起頭來,對王綰說道:“小人想明白了。小人看到大麥一飛沖天,獲得了無數的財富和名望,小人心有不甘。小人想要如他一般,搏上一搏。所以小人到了丞相這裡。只要丞相給我機會,我一定不會讓丞相失望。”

王綰嘆了口氣:“商人重利,果然如此啊。為了利益,竟然連身家性命都可以賭上。這嫉妒心,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