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綰很感興趣的說道:“你且站起來,詳細的說說,謫仙怎麼把你逼得家破人亡了?莫非你在謫仙樓一擲千金,是謫仙逼你做的?”

周貴真想對王綰說:沒錯,是謫仙逼我做的。

但是他不敢。

放眼大秦,恐怕還沒有人敢誣告李水。

周貴想了想,支支吾吾的說道:“在謫仙樓拍下劉季等人,倒是我自己的主意,不過……”

王綰聽到這裡,頓時興致缺缺了。

周貴小心翼翼的,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王綰沒有說話,坐在几案後面,仔仔細細的思索著,看看能不能抓到一些把柄,告倒李水。

結果王綰思來想去,越想越覺得周貴是活該。

你自己拍下了劉季,那怪誰?你自家婆娘把錢都花光了,又能怪誰?謫仙按照文書辦事,這也無可指摘啊。

周貴見王綰沉吟不語,小心翼翼的問道:“丞相大人,小人的事,能不能……”

王綰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不能,出去。”

周貴心裡一陣絕望:“小人家中還有一些田畝,還有幾家店鋪,情願送給大人……”

王綰喝道:“來人,給我把他趕出去。”

周貴被人拖著向外面走,嘴裡面還在嚷嚷:“丞相大人,你不能不管我啊,我是你的人啊。”

王綰大怒:“給打出去,往死裡打。”

周貴被帶走了,王綰心中的怒氣還沒有消下去:“這個蠢材,還想要賄賂我?本官位極人臣,稀罕你那幾家店鋪?說什麼你是我的人,你也配?”

周貴又捱了一頓毒打,半個時辰之後,才有力氣從地上爬起來。

丞相府的人,下手可比項超的人狠多了。丞相的僕役,向來眼高於頂,有些小官他們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低賤的商賈呢?

周貴咬著牙站了起來,提著褲子,一瘸一拐的向家中走。

這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他摸著黑走到了家門口附近。結果好巧不巧,撞到了巡邏的軍士。

周貴想要逃跑,但是來不及了,被人帶了個正著。

周貴犯了宵禁。

這時候的周貴,已經萬念俱灰了,他坐在地上,苦笑了一聲:“各位,你們隨便處置我吧。”

那些軍士正要把周貴帶走的時候,忽然有人微笑著說道:“是周掌櫃在那邊嗎?”

眾人扭頭一看,發現是牛犢,正提著一隻燈籠走過來。

這燈籠是用白紙蒙的,不僅亮堂,而且防風,不僅防風,而且很貴氣。白紙價格不便宜啊,能捨得用它做燈籠的,也就商君別院了。

那些軍士看見燈籠,就猜到了是商君別院的人。

等牛犢走近了,衝他們微微一笑:“謫仙正在等候周掌櫃,有要事相商。”

這些軍士頓時行了一禮,繼續去巡邏了。

周貴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朝牛犢拱了拱手:“多謝,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