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上野人的嘴,是因為所有人都聽不懂他的語言。誰知道他半路上會不會跟同夥打暗號?

一刻鐘後,徐福帶著水手,跟著野人進了一處密林之中。

這裡到處都是參天大樹,明明是大白天,卻因為樹葉的遮擋,陰沉沉的,好似黃昏。

水手們拿出來了行軍的習慣,有前哨,有左右翼……步步為營,走的很小心。

一個時辰後,前面豁然開朗,原來在這密林之中,還有一條河。

河谷之處是一大塊平地,在平地之上,有很多簡陋的草屋。

有男人正在剝洗野獸,也有一群女人正在收集野果。

徐福拿出望遠鏡看了看,他忽然發現,剝洗野獸的那個男人,手裡面拿著一把鋒利的寶劍,這種劍,恐怕只有故楚貴族才有。

現在這野人正笨拙的用寶劍清理一條魚的內臟,這可真是太滑稽了。

徐福呵呵笑了一聲:“真是怪哉。”

他看了看身邊的水手:“將他們拿下,要活的。不過……若他們要傷人的話,格殺勿論。”

水手們都答應了一聲,一部分人悄悄的將河谷圍了,另一部分人列隊衝了進去。

河谷中的野人頓時大亂。他們沒什麼鬥志,很快投降了。

徐福走過來,大聲說道:“你們之中,可有人懂得中原語言?”

沒有人應聲。

徐福又重複了一遍。

終於,有人小心翼翼的說道:“在下,在下懂的。”

徐福好奇的看過去,發現這個人,和周圍的野人有些不同。

他的衣衫雖然也比較破爛,但是至少還有形狀。臉上沒有花紋,頭髮也勉強的束起來了。

徐福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副毅然赴死的神色來:“熊亥。”

徐福納悶的說:“熊亥?沒聽說過啊。”

熊亥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八世祖乃楚王。”

徐福差點笑噴了:“我一百世祖還堯舜呢。八世祖,血脈得稀薄到什麼地步了?看你這打扮,恐怕也不是嫡子吧?”

熊亥嘆了口氣,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了。

徐福猜對了。熊亥,確實不是嫡子。七代庶出,到他這一代,已經只是個小小的富人了。

這樣的富人,家中雖然不會受凍捱餓,但是依然要精打細算的過日子,所以在楚地,根本算不上什麼人物。出了村基本上就沒人認識了。

但是熊亥心中,卻始終記得自己是楚王后裔,每當失意的時候,都把這個身份拿出來,告訴自己是王室後裔,血脈高貴……

後來,楚國都城被攻破,秦兵長驅直入,佔領了楚地。熊亥知道,自己的大楚沒有了。

他沒有帶兵打仗的本事,也沒有從軍殺敵的勇氣。左思右想,乾脆離開楚地,一路向南,到了南越。

本著不食周粟的心思,發誓永遠不會踏上大秦的國土。

其實當日來到南越的,還有不少人。但是那些人多半身份高貴,還帶著一些家臣。

那些人到了之後,很快就征服了附近的部落,至於熊亥,他孤身一人,別說征服部落了,不被人殺了就算好了。

他又不想被那些山大王一樣的同鄉驅使,因此整天東躲西藏,最後機緣巧合,找到了這個最落後的部落。別的部落都已經種田織布了,這個部落還在狩獵採集。

也正是因為落後,他們沒有趕走熊亥。因為熊亥畢竟是個男人,也許在狩獵的時候能幫上忙。

熊亥把自己祖上傳下來的寶劍拿出來,取得了部落的好感。又把從戰場上撿來的箭拿出來,送給這裡的野人,取得了野人的信任。

後來,他就留在這部落當中了。

徐福聽了之後,恍然大悟:“原來我們被一陣風吹到了南越。看來從這裡一直向北走,便可以回到大秦了。”

熊亥聽了之後,搖了搖頭,對徐福說道:“這裡雖然統稱南越,但是有許多部落。那些部落的地盤犬牙交錯,若你們從他們中間經過,一定會受到攻擊。因此……向北走,乃是一條死路。”

徐福問道:“那些部落,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