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雍惱火的看了那幾個人一眼,恨不得對這些人飽以老拳。

但是他忍住了。今天自己是來道歉的,不能節外生枝。

徐雍又對看門人說:“我與申兄,相交多年。只不過一時有些爭執而已,讓我進去見見他,當面說清楚,如何?”

看門人摸著下巴,一副沉吟的樣子。

徐雍又摸出來了一塊金子。看門人接了之後,笑眯眯的進去了。

這一次,徐雍等了一個時辰。不僅他腰膝痠軟,連看熱鬧的朝臣也有點累了。

可是裡面始終沒有動靜。

徐雍正打算進去看看的時候,忽然從遠處來了三兩個人,大搖大擺的就要進去。

徐雍忙攔住他們,說道:“爾等何人?怎能擅闖申兄府邸?”

那幾個人看了看徐雍,說道:“我們乃是商君別院的匠戶。申大人已經把宅院賣給我們了。”

徐雍愣了。

這時候,徐雍的管家徐甲飛奔而來,對徐雍說道:“主人,主人。申綸大人已經帶著家人離開了,這時候已經到城門口了。不少朝臣都在給他送行。尤其是曾經和他起口角的朝臣,更是熱情的很。”

徐雍一聽這話,腦子裡嗡的一聲,看著眼前的宅院,有點難以置信:“他何時走的?”

徐甲說道:“小人已經打聽清楚了,申綸大人一早就離開了宅院,耽擱到現在才出城,是在等公子高。”

徐雍有點茫然:“申綸不在宅院中?那剛才的看門人……”

一瞬間,徐雍把一切都想明白了。那看門人僅僅是留下來看門,等待商君別院的匠戶交接罷了,居然敢編造謊話,騙了他兩錠金子?自己再倒黴,那也是大臣啊,這看門人一個奴僕,居然如此大膽?

但是徐雍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人家眼看著就要跟著申綸去楚地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更何況,自己和申綸關係破裂成這樣,趁機訛一筆,也許申綸還要擊節讚賞。

徐甲在旁邊催促說:“主人,我們要不要趕上去?或許還來得及和申綸大人見上一面。”

徐雍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還有什麼好見的?即便見到了,也不過是當眾受辱罷了。”

徐甲低聲說道:“或許申大人,就是要主人當眾受辱才覺得暢快呢?”

徐雍微微一愣。當初在文武百官面前,自己與申綸絕交,確實讓他受到了奇恥大辱,今日自己再當面去致歉,等於把這屈辱又吞了回來。

報應來的好快。

徐雍沉吟了一會,咬了咬牙,說道:“罷了,我就走一趟。徐昴這不孝子,若將來不能出人頭地,辜負了老夫今日的屈辱,我就親自殺了他。”

徐雍帶著徐甲,急匆匆的趕往城門。而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那幾個朝臣,也笑嘻嘻的尾隨在後面。

…………

申綸陪著公子高坐在一輛馬車上。這車極為高大,極為寬敞,極為堅固。前後左右,各有數百名身經百戰的將士護衛。

在這近千將士外圍,則是公子高的僕役,申綸的家眷。在家眷之外,又有大批的衛隊……

可以說,申綸和公子高把安全措施,做到了極致。

現在申綸就在和公子高坐在馬車中對弈。

公子高棋力不高,下棋的時候左支右絀,好在申綸有意謙讓,每每在關鍵時刻放水,居然讓公子高有了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因此他下得津津有味。

一局終了,公子高忽然注意到,車架外面多了很多人。

他有點擔憂的說道:“師父,這些閒雜人等是誰?莫非是刺客?”

申綸有點無奈,說道:“公子無憂,如今我們還沒有出咸陽城。不會有刺客的。至於周圍這些人,是前來送行的朝臣。”

公子高向外面張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幾個熟面孔。他有點納悶的說道:“我們師徒在朝中向來沒什麼根基,怎麼今日有這許多人來送行?”

申綸微微一笑,說道:“這些人看中的不是我們師徒的面子,是謫仙的面子啊。”

公子高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其實他拜李水為叔父,雖然是心甘情願,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點點不自在的,因為那些嘲諷人的傳言,他也聽到了一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