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告苦著一張臉,對伏堯說道:“師兄,在下其實不想……”

伏堯擺了擺手:“長兄如父,你不用再說了,今日我就替你做主了。”

景告有點懵,心想:還有這種說法?你做我師兄,我勉強同意也就罷了,怎麼一轉眼,變成我父親了?

前來送扶蘇的淳于越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

扶蘇也在旁邊無奈的說:“如今伏堯之無恥,頗有些槐穀子的風韻啊。”

淳于越安慰他說:“無妨,伏堯公子年少,尚未定性,日後好好教導,是可以改過來的。”

扶蘇點了點頭:“但願如此。”

那邊伏堯強行幫著景告做了決定,然後看向熊嚭:“怎麼?你敢不敢賭?”

熊嚭並不是不敢賭。他知道,經過李水的一通胡鬧,景告是輸定了,所以自己的腦袋在肩膀上安安穩穩的,沒有一點問題。

他考慮的是,賭贏了能有什麼好處。

景告,畢竟是關東豪強,大家都是亡國之餘,一旦自相殘殺起來,會不會惹人非議。

結果周圍那些豪強子弟,都叫嚷著說:“賭呀,跟他賭了。”

熊嚭向周圍看了看,發現關東子弟都一副群情激昂的樣子。他忽然恍然大悟,這就是民心所向啊。

咸陽人誰沒有吃過槐穀子的虧?平日裡不敢說什麼,現在有了機會,可以對付槐穀子的門下走狗,那豈有放過之理?

景告這些投靠槐穀子的人,早就被關東群雄視作叛徒了。

於是熊嚭在心中暗暗的點了點頭。

不過,他也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繼續在權衡利弊。今日贏了景告,可以為科舉多一點彩頭,可以獲得關東子弟的欽佩,也許能成為他們之中的領袖,這確實是不小的資本。

可如此一來,也就得罪了伏堯公子。不過……熊嚭忽然想到:得罪了伏堯公子,不還有扶蘇公子嗎?

據說扶蘇公子,才是陛下真正中意的太子人選。而扶蘇公子和淳于越,一直對槐穀子都有些不滿。

今日打擊了伏堯公子的氣焰,就等於打擊了槐穀子,也許能趁機投靠扶蘇也說不定。

熊嚭越想越興奮,於是搓了搓手,對伏堯說道:“好,既然伏堯公子有這個雅興,那麼在下就賭了。”

伏堯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雖然你智力不足,但是膽力還不錯嘛。”

熊嚭呵呵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景告已經絕望了,他茫然的看向周圍,像是想再看這世界一眼。結果映入眼簾的,都是同窗們同情的目光。

除了同情之外,還有一絲慶幸。他們紛紛想:幸好方才我沒有站在伏堯公子身邊啊,否則的話,現在賭命的就是我了。

這時候,考場的大門已經開啟了。伏堯揮了揮手:“走吧,我們入場。”

於是,他帶著他的那一群師弟,浩浩蕩蕩的進去了。

留在外面的,只剩下前來送考的豪強和權貴了。

這些人聚在一塊,都在閒聊,聊的不是聲色犬馬,就是天下大事。而景綣站在角落中,面色蒼白,一言不發。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應該給兒子準備後事了。

這時候,魏丈走到景綣身邊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景綣看了魏丈一眼,苦笑了一聲:“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