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臉納悶的向外面走。等他們走出商君別院的時候,吳越忽然站住了腳,回過頭來,一臉凝重的看著身後的同僚:“諸位,你們覺得,謫仙會放過你我嗎?”

那些人都沉默不語,看他們的表情,十分沉重,估計對此是不太樂觀了。

吳越嘆了口氣,說道:“謫仙有仇必報,得罪他的人,尚且要懲罰一下,何況是背叛他的人?依在下看來,這一次,我們是在劫難逃了。”

眾人都哭喪著臉點了點頭。

吳越又說道:“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如今有個死中求活的辦法,就是不知道諸位敢不敢做了。”

那些朝臣都紛紛問道:“是什麼辦法?”

吳越說道:“我們今夜,寫上一份奏章,明日早早的送到陛下案頭上。這奏章,是彈劾謫仙的。”

朝臣們都嚇了一跳:“吳大人,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吳越擺了擺手,說道:“諸位聽我說。這奏章,自然不是簡單的彈劾。一定要有真憑實據,一定要表現的大義滅親。而且罪名不能太嚴重,不能把謫仙說成謀反,那樣的話,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我們要批評謫仙,讓他惱羞成怒。如此一來,謫仙若要對付我們,那就是蓄意打擊報復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問吳越:“那又如何?謫仙擺明了要報復你我,我等有何辦仙的為人,你我都知道。他在乎旁人的眼光嗎?”

吳越說道:“諸位,我們上奏摺彈劾謫仙,不是要讓謫仙束手束腳。而是要告訴陛下,我們為了社稷,為了黎民蒼生,不惜得罪謫仙。”

“日後謫仙拿捏到我們的錯處,在陛下面前奏上一本。陛下自然而然的就會想,這是謫仙要報復我等。”

“如此一來,陛下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即便謫仙真的給我們捏造了一些罪名,陛下也不會太當真,自然也不會懲罰我們了。”

那些朝臣終於轉過彎來了,朝吳越豎了豎大拇指:“高,這一招實在是高。不愧是死中求活的辦法。”

吳越捋了捋鬍鬚,心想:這件事做成了,我就是第一個從謫仙手中,死裡逃生的人啊。單憑這一點,就足以流芳百世了。

朝臣們討論了一會,終於有人提出來了:“我們……我們以什麼理由彈劾謫仙呢?”

吳越胸有成竹的說道:“剛才諸位不是看到了嗎?好好的皮袍,謫仙偏偏要命人戳破了,再賣給貧民。”

“剛才那匠戶這麼說的來著?說如果是完好的,貧農買不起。真是豈有此理。這不是戲弄百姓,羞辱百姓嗎?這簡直比嗟來之食,更令人氣惱。”

朝臣們紛紛點頭,興奮的說道:“妙計,妙計。我們便用戲弄百姓的名義,彈劾謫仙。這是小錯,彈劾的奏章呈上去之後,不算與謫仙結成了生死大仇,又能在陛下面前表明態度。”

吳越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於是這些人急匆匆地回家了,路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打好了腹稿,當天晚上,筆走龍蛇,一揮而就,一封封奏章已經完成了。天亮時分,就已經送到了宮中。

…………

嬴政早就將那些皮貨的處置權,交給了李水。這也算是對他力主出兵匈奴的一種獎勵。

他聽說李水沒有藉此牟利,而是以十個錢一件,近乎白送的價格給了附近的貧農,頓時擊節讚賞。

但是很快,吳越等人的奏章呈上來了。

嬴政看完了奏章之後,面色頓時一沉,就要把司豚叫過來,但是轉念一想,他又改了主意,把季明叫來了。

季明捂著屁股到了書房。

他挺納悶,怎麼今天這麼早就要捱打了?

然而,嬴政並沒有打他,只是吩咐他說:“你去商君別院一趟,探查一下里面的情況。看看這些皮貨,是不是人為損壞,故意抹上了血跡。”

季明激動的熱烈盈眶:多長時間了?陛下終於要再次把我當成心腹了嗎?

他美滋滋的答應了一聲,匆匆向商君別院趕去。

但是走到半路上的時候,季明忽然心裡咯噔一聲:“壞了,我怎麼能去商君別院呢?”

季明在商君別院,本來就欠著一屁股債。平日裡躲在宮中,尚且被人追債,今天要去商君別院,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可這是陛下的差事,如果辦不成,那可是要殺頭的。

季明站在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唯獨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由得鼻子發酸,想要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