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問也知道,李水昨夜肯定睡了一個好覺,畢竟他現在面色紅潤,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王恆餓著肚子站在那裡,心情很不好。

嬴政擺了擺手,讓王恆坐下來了。然後淡淡的說道:“再稍等一會,還有幾位朝臣要來。”

一刻鐘後,淳于越、趙騰、立嗣、王綰等人,紛紛到了。

眾人到齊了之後,嬴政就淡淡的說道:“王恆,商君別院的刺客,可捉到了?”

王恆拱了拱手,有些得意的說道:“臣,幸不辱命,那此刻已經捉到了。現在就在外面,陛下若想見他,臣可以立刻將他帶上來。”

嬴政點了點頭:“帶上來看看吧,朕聽說高漸離擊築,天下無雙,很想見識一番啊。”

很快,高漸離被帶上來了。

嬴政看到高漸離之後,微微一愣,然後悠悠的說道:“此人,朕之前見過。他就是高漸離?”

高漸離不卑不亢的說道:“在下便是高漸離。”

嬴政呵呵笑了一聲:“你的技藝,朕已經領教過了,浪得虛名啊。”

高漸離沒有說話,現在不是爭執樂理的時候。

王恆說道:“高漸離,乃是荊軻的好友。這一點,恐怕他自己也無可否認吧?”

高漸離點頭說:“天下皆知,我與荊軻乃是至交好友。”

王恆見高漸離這麼配合,也有些興奮,繼續說道:“荊軻,乃我大秦的敵人,此人曾經刺殺陛下,真是十惡不赦的大罪。高漸離既然是荊軻的至交好友,多半也是反賊了。而謫仙窩藏反賊,同樣有罪。臣懷疑,謫仙有不軌之心。”

王綰幾個人,有點幸災樂禍的看著李水,心想:你整天給人扣反賊的帽子,現在好了,報應來了吧?

李水面不改色,淡淡的說道:“你又怎麼證明,我是有意窩藏此人呢?我怎麼知道他就是高漸離?我又不曾見過他?所謂不知者無罪,我的罪過恐怕不是那麼大吧?”

王恆早就料到了李水這種辯解,他淡淡的說道:“天下善擊築者,有幾人?此人曾經在謫仙樓表演擊築,謫仙當真沒有懷疑過?謫仙與關東豪強,交往密切者,不下數十人,他們當真沒有提醒過?”

“謫仙沒有必要說這種謊言。陛下慧眼如炬,只要稍加查證,就可以拆穿你。”

李水正了正身子,心想:可以啊。這傢伙有備而來啊。

他清了清嗓子,很認真的看著王恆:“好吧,就算我知道他是高漸離,就算我特地把他留在了商君別院,那又怎麼樣?”

王恆見李水自己承認了,高興的摩拳擦掌,笑眯眯的說道:“窩藏反賊,視為同謀。”

說出這話的那一刻,王恆長舒了一口氣,知道這件事自己贏定了。對方都已經承認有罪了,還怎麼翻身?

王恆忽然覺得,之前被李水斗倒的王離、趙高等人,簡直就是蠢貨。現在自己一出手,槐穀子這不是輕而易舉就被幹掉了嗎?

王恆正這樣想著,就聽到李水懶洋洋的說道:“你又憑什麼說,高漸離是反賊呢?”

王恆說道:“他是荊軻的至交好友,還不是反賊?”

李水納悶的問道:“我大秦律法中,可有一條規定,反賊的至交好友,也是反賊?”

王恆愣了。

李水又追問道:“連坐法,不僅聯絡親戚,也要連坐朋友嗎?”

王恆有點心慌。一直以來,高漸離是荊軻的朋友,同樣也就是反賊,這種觀念已經深入人心了,現在李水便要刨根問底,還當真吧王恆給問住了。

李水淡淡的說:“高漸離,頂多算是交友不慎罷了。荊軻刺秦之後,高漸離既沒有做刺客,也沒有嚷嚷著為荊軻報仇。他憑什麼算是反賊?”

王恆無言以對了。

高漸離有點納悶的看著李水。其實被抓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準備著赴死了,沒想到被李水三言兩句,好像免罪了。

果然,嬴政淡淡的說道:“高漸離,你可有造反的心思?”

這種話,根本就是廢話,只有傻瓜才會當著皇帝的面,說自己想要造反。

果然,高漸離搖了搖頭,說道:“我在商君別院,有吃有穿,是不是教教音律,過的快活得很。”

嬴政樂了,心想:就你這水平,還教人音律呢?

嬴政淡淡的說道:“罷了,放高漸離走吧,讓他回到商君別院,繼續教授音律好了。”

高漸離答應了一聲,向李水行了一禮,推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