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扶蘇的人啊。我這個賢侄,對我有誤會啊。”

旁邊的相里竹差點把飯噴出來:“槐穀子,你整天賢侄賢侄的,不怕扶蘇懷恨在心?將來他做了皇帝,恐怕第一個就要殺你。”

李水呵呵一笑,說道:“有伏堯在,扶蘇怎麼做皇帝?就算他運氣好,做了皇帝。不過在我看來,扶蘇仁義啊,豈能忍心殺我這個叔父?”

相里竹呵呵笑了一聲:“但願如此。”

這幾天,牛斗的一舉一動,都在李水的掌控之中。

李水知道他見了誰,知道他做了什麼事。但是始終按兵不動。一直等到了朝議那一天。

議政殿,牛鬥特地等到正事說完了,這才慢悠悠的站了出來。

見牛鬥終於出來了,不少知"qgren"的目光都是一縮:這傢伙,當這是不怕死啊。

更有些人開始想:我與牛鬥沒有什麼牽連吧?雖然我們曾經是至交好友。但是……也不至於受到連坐吧?

不行,不行,槐穀子那無恥之徒,才不管你至於不至於,一定會挾私報復,肆意誣陷,這要是一不留神變成了反賊,那可是萬劫不復啊。

於是有些人開始動腦筋了:要不然,近幾日去商君別院轉轉?每天買幾次門票,等於變相的給槐穀子送禮了……

牛鬥卻不知道他這些至交好友的心思,而是十分從容的向嬴政行了一禮,說道:“陛下,如今咸陽附近,大亂已起,社稷不穩啊。”

那些不知情的朝臣一聽這話,差點嚇的背過氣去:怎麼了?有人在咸陽附近zaofan了?大秦要亡了?

牛鬥看著朝臣的反應,滿意的笑了。

這是牛鬥想出來的制敵法寶,先聲奪人,先用一個聳人聽聞的結論,勾起大家的憂慮心思來,再徐徐的說後面的內容。即便真正的危害沒有那麼大,大家也會先入為主,擔心不已。

而李水則微微嘆了口氣:“這牛鬥,是個標題黨啊。”

不過嬴政倒還鎮定,淡淡的說道:“咸陽有何大亂?社稷為何會不穩?牛鬥,你不要危言聳聽。”

牛鬥躬身說道:“陛下。咸陽城外,人心浮動。耕者不耕田,在商君別院附近,做起來了生意。工匠不做工,也在商君別院招攬生意。士人不讀書,不少人冒充方士,想要混進商君別院。商人則放棄本業,四處傳遞訊息,甚至組建車隊,幫著運人。”

“陛下,士農工商,已經被槐穀子搞亂了。天下井井有條的秩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臣在城外,看到了方士與貧農爭吵,看到了貧農之間爭吵,看到了匠戶呵斥方士。”

“斯文掃地,尊卑不分。風氣日下,人心不古。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如今咸陽城中,同樣受到了影響,不少百姓逃離咸陽,聚集到商君別院附近湊熱鬧。或者擺攤,或者幫人排隊,人心浮動,家家思亂。”

“城中的富人,想要買菜,菜農不見了。想要買布,織女不見了。家中糞桶堆積如山,可是洗刷糞桶的人,卻跑到了商君別院。”

“咸陽城,眼看已經要亂套了。陛下,臣並非危言聳聽,這股風氣,正在席捲咸陽,正在席捲關中,並且席捲天下。”

朝臣們聽了牛斗的話之後,頓時議論紛紛。老實說,最近生活的很不方便,他們也感覺到了。只是沒有往商君別院這方面想而已。

現在聽到牛斗的話之後,頓時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他們雖然沒有直接出聲支援牛鬥,但是態度已經表明一切了。

嬴政很給面子的看了看李水,說道:“槐穀子,你作何解釋?”

李水嘆了口氣,說道:“臣思慮不周,本想著辦一件好事,卻沒想到弄成這樣。既然有人看出來問題,那就照牛大人的辦法解決吧。”

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槐穀子認輸了?這樣就認輸了?這麼幹脆?連爭辯都沒有?

嬴政也是微微一愣,不過他也沒有猶豫,就看向牛鬥:“你可有良策?”

牛鬥胸有成竹的說道:“有,立刻趕走方士。責令百姓各司其職。不出三日,咸陽秩序井然。”

嬴政又問李水:“你覺得可行嗎?”

李水嘿嘿笑了一聲:“可行不可行,臣也說不上來。不過既然是牛大人的意見,可能是有用的吧。不妨一試。”

“只是……是臣把那些方士招到咸陽來。他們千里迢迢來了,現在又要把他們趕回去。我實在是沒臉做這件事。請陛下另外派一個人,趕走他們吧。”

議政殿中,所有人都納悶的看著李水。

他沒臉做這件事?他什麼時候要臉了?這裡面是不是有陰謀?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