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而言之。王賁尋找接班人,用的是排除法。這王恆,他是打算第一個排除掉的。

先入為主的討厭,讓王賁這一路上看王恆都不太順眼。

現在聽王恆問話,王賁就心煩意亂的反問道:“那麼以你之見,該當如何呢?”

父親話語中的焦躁不安,王恆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這些年在王氏的人情冷暖,早就把他的一顆心磨練得無比敏感。

但是他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拼命的抓住了這個機會,把早就想好的答案說了出來:“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若六國未滅,天下未定,陛下豈會如此?”

“王氏之危,固然因為我王氏樹大招風。固然是因為槐穀子屢進讒言。而最重要的,是天下大勢,已然發生變化。這才是重中之重。孩兒斗膽說一句,即便沒有槐穀子,陛下在平定天下之後,下一步也會打壓武將。”

王賁有些意外的看了王恆一眼,心想:“此子,倒也有一點小小的見識啊。”

王恆接著說道:“若想要我王氏東山再起,殺了槐穀子沒有用,交好趙高同樣沒有用。”

王賁問道:“那你以為,什麼有用?”

王恆看了看周圍,其他人都坐的很遠,這才放下心來,低聲說道:“養寇自重。”

“上次項煉一事,父親已經派出去了密探,去南方查訪項梁的訊息。孩兒以為,若找到了項梁,萬萬不可抓捕他。”

“最好是暗中資助他,給他錢糧,給他兵馬,給他武器。讓他有的實力。”

“項梁對我大秦恨之入骨,他夢寐以求的,就是滅秦復楚。一旦得到兵馬錢糧,一定會的。到那時候,朝廷會派誰去平叛?”

“派李信嗎?他在楚地已然敗過一次了。若楚地狼煙四起,軍情緊急,這時候陛下想到的最佳人選,必定是我王氏。”

“到那時候,父親帶兵入楚,王氏在朝中,自然得到重用。而父親一旦入楚,對項梁,擊殺不如擊敗,擊敗不如擊退。”

“戰事雖然沒有結束,可畢竟捷報頻傳。耽擱上幾年,等陛下山陵崩。傳位於胡亥公子。”

“到那時候,父親可以從容殺了項梁,帶兵回師咸陽,成為大秦的擎天之柱。”

王恆說完之後,一臉期待的看著王賁。

這個計策,他已經想了很久了,自以為完美無缺。現在他只需要一個肯定,只要王賁認可,他王恆就可以藉著王氏的底蘊,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

王恆的偶像,是昔日的孟嘗君。

可惜,王賁不是靖郭君。王恆等來的不是讚賞,而是一個大耳光。

王賁幾乎氣瘋了,將酒壺狠狠的砸在了王恆頭上。

他拔出劍來,指著王恆,大聲叫道:“豎子,安敢說出這等毀家滅族,大逆不道的話來。”

他提起劍來,就要斬下王恆的頭顱。

不遠處那些將領嚇了一跳,紛紛跑過來,攔住王賁,說道:“將軍,萬萬不可如此啊。”

王賁又驚又怒,在看王恆的時候,總覺得這個年輕人的眼睛中,有一些陰狠毒辣的光芒。

“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不可。”王賁努力的推開了那些將領,向王恆揮舞著寶劍。

這時候,有一騎快馬飛奔而來,馬上的人遠遠喊道:“將軍,將軍,發現吳通蹤跡,發現吳通蹤跡。”

周圍那些將領紛紛說道:“將軍,殺吳通要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