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堯應了一聲,就跪坐在一張席子上。

正午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商君別院距離此間很近,按道理說,訊息也應該傳來了。

嬴政看著几案上的竹簡,至於上面寫了什麼,卻根本到不了腦子裡面。

嬴政很緊張,心中有很多亂紛紛的想法:“如果槐穀子輸了,當真要殺了他嗎?被燒了二百畝良田,輸了也正常吧。可誰又知道,那把火不是他自己放起來的?”

“若真是他自己放的,此人就是騙子無疑了。那麼煉製仙丹的事,恐怕也是謊言。朕,恐怕無法長生了。”

嬴政越想越害怕,很快就反過來安慰自己,心想:“朕滅六國,都不曾這麼憂心。一個小小的槐穀子,何須在意?更何況,槐穀子未必便會輸。若被燒了兩百畝良田,還能贏的話。那麼他就是謫仙無疑了。朕自此以後,可以徹底安心,靜候長生丹了。”

想到長生,嬴政整個人都精神了。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所有人都扭過頭去,盯著門口。

進來的是一個小宦官,看見所有人都望著自己,頓時有些緊張。

他手足無措的行了一禮,說道:“陛下,飛馬來報。天子親兵,剛剛稱量粟米結束。王離良田,收穫一千七百石。槐穀子良田,收穫一千五百石。”

屋子裡面鴉雀無聲,眾人的臉色都不一樣。

嬴政面色一沉,對李水有些失望。

扶蘇也有些失望,他失望的不是長生藥。而是李水原來是個騙子。上次說的那些匡扶天下的理想,都是騙人的。唉,何時才能建成孔子口中的堯舜盛世呢?

而季明則心中大喜:“槐穀子,豈不是死定了?哈哈。”他心中高興,嘴上卻不敢說出來。

誰知道有另一個人替他說了。

胡亥從席子上跳起來,手舞足蹈,說道:“槐穀子輸了,應該人頭落地。哈哈,此人囂張跋扈,應有此報。”

伏堯頓時急了,從席子上爬起來,向嬴政哀求:“父皇,不要殺我師父。槐穀子曾經救下兒臣性命啊。對了,先生身上還有免死金牌,可以免死。”

胡亥在旁邊無情的補刀:“槐穀子賭輸了,可以用免死金牌抵命。可是他犯的怠農罪呢?他犯的欺君罪呢?謊稱謫仙,放火燒田……這些罪過,足以處死他了。”

伏堯大聲說道:“不公平,不公平。我師父被燒燬了兩百畝良田,這樣的賭約,太不公平。”

胡亥拍了拍伏堯的肩膀,同情的說道:“他命該如此,願賭服輸吧。”

伏堯把胡亥的手開啟,看向扶蘇:“長兄,你說句話啊。”

扶蘇幽幽的說道:“民不信則不立,這個……”

伏堯急了,說道:“你不是最講尊師重道嗎?我師父畢竟是你叔父。”

扶蘇臉色漲紅:“你胡說八道什麼?”

伏堯說道:“上次我看見了,他叫你賢侄,還送你包子吃。”

扶蘇氣的差點暈過去,冷冷的說道:“你那位師父,厚顏無恥,眾所周知。他強行冒認叔父,我可沒有認過。”

不過,扶蘇還是向嬴政行了一禮,說道:“兒臣認為,槐穀子的賭約雖然輸了,但是也不必急於殺了他。不如召來詢問清楚。若他當真有罪,再明正典刑不遲。”

伏堯卻不滿意,覺得扶蘇這根本不算事求情。他一個勁的小聲嘟囔:“可惜了當日那個包子。我師父向來以誠待人,卻換來虛情假意。”

就在這時候,另一個小宦官急匆匆地跑進來,說道:“報,賭約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