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有加以呵斥,任由他說了下去?”王翦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嬴政是什麼人,王翦最清楚不過了。雄才大略,明察秋毫,李水這番話,騙不過皇帝。皇帝任由李水說下去,不是相信了他,而是……對王氏不滿了,有意要敲打。

王翦的政治頭腦,比王離高出去不知道多少,馬上就感受到了危機。

他長嘆了一聲,心想:“功高震主啊,軍中將領,多半出於我門下,無怪乎陛下忌憚。罷了,今日之後,老夫還是在家中靜養吧。不過……”

他淡淡的瞥了李水一眼:“不過,此豎子一定要除掉。”

王賁扶住了頭暈轉向的王翦,呵斥住了破口大罵的王離,然後對李水說道:“口空無憑,多說無益。這裡還有地蕈,請槐大人服用吧。”

剛才還在滔滔不絕的李水,一下啞火了。

…………

未央寢宮。

未央拉住正在吃包子的伏堯,拿出銅鏡問道:“這首詩,寫的是什麼?用的什麼文字?”

伏堯撓了撓頭:“我不認得。”

未央有些不滿:“你不是槐先生的弟子嗎?怎麼他的字你也不認得?是先生沒有教你,還是你太笨沒有學會?”

伏堯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乾咳了一聲,說道:“罷了,既然你虛心請教,我就告訴你吧。”

他盯著銅鏡上的字看了一會,搜腸刮肚的想了一番自己所有會背的詩,忽然眼前一亮,心想:“有了,有一首詩,我背的滾瓜爛熟啊。”

於是伏堯誇張的叫了一聲:“啊呀呀,這是一首情詩啊。”

未央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佯怒道:“不要胡說。”

伏堯得意的說道:“你看,這上面寫的是,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未央很是失望,沒好氣的說道:“這是情詩?”

伏堯說道:“兩人穿一身衣服,還不是情詩?”

未央呵呵冷笑了一聲:“那下面作何解釋?”

伏堯說道:“後面幾句,自然是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這就是我師父的高明之處了。寫情詩卻不留把柄,半遮半掩,高深莫測。”

未央聽到這裡,不由得心中一動,覺得伏堯說的,沒準還有些道理。

伏堯更加得意了,賣弄的念道:“這後面的幾句,就是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嗯?怎麼沒了?”

未央冷笑了一聲:“沒了?只有這八句?這首詩怎麼斷在半截?”

伏堯支支吾吾的說道:“或許……是銅鏡不夠大,寫不下了。”

未央又指著“非汝之為美”說道:“剛才你說,這句念與子同澤?怎麼一個是五個字,另一個是四個字?”

伏堯絞盡腦汁的解釋道:“或許,師父寫錯了一個字。嗯,有一個字是錯字。故而這一句多了一個字。”

未央又指著“靜女其姝”和“洵美且異”說道:“這兩句,你都念豈曰無衣,可是它們明明是不同的字。”

伏堯的汗都快下來了,強行解釋道:“這是兩種不同的寫法……”

未央翻了翻白眼:“算了吧,看來,槐穀子的高徒,有些不學無術啊。”

伏堯快哭了。

這時候,小宦官烏交飛快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公子,公主,不好了。王離正在對槐穀子大人,嚴刑逼供。逼他吃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