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嚇了一跳,忙說道:“當日在場者,有不少重臣啊。王翦、王賁、王離,祖孫三代。若坑殺他們,怕是會引起朝廷震動。”

嬴政問扶蘇:“是他們告訴你的?”

扶蘇搖了搖頭。

嬴政淡淡的說道:“除了他們,就是宦官與侍衛了。”

侍奉在嬴政身邊的季明,已經汗溼衣衫了:“萬一扶蘇公子把自己招出來怎麼辦?依照皇帝的脾氣,死罪都是輕的。可能會五馬分屍吧?”

然而,扶蘇倒很仗義,沒有把他招出來,反而編了個瞎話,說道:“槐穀子此人,囂張無比,喜歡炫耀。他知道父皇有意冊封,早就大肆宣揚,唯恐眾人不知了。”

扶蘇很少說謊,所以一旦騙人,神色都有點不自然。嬴政一眼就看出來了。

然而,嬴政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有些欣慰:“這個兒子,終於有一些心機了嗎?學會騙人了?”

嬴政微微一笑,說道:“扶蘇啊,槐穀子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屢次要殺了他?”

扶蘇說道:“此人妖言惑眾,矇騙父皇,豈能不殺?”

嬴政說道:“證據。人證物證俱在,方可以檢舉,否則便是誣告。你連這個都不懂嗎?你整日講以仁治國,以義治天下,而你只憑著自己的好惡,便要斷定槐穀子的生死。這便是你的仁義嗎?”

扶蘇沉默了很久,躬身說道:“兒臣知錯了。”

嬴政點了點頭,說道:“去吧。”

扶蘇走了之後,嬴政的臉色變了變。他沒有理會季明,而是找了一個臉生的宦官。

這宦官很少侍奉在嬴政身邊,卻深得信任。

嬴政吩咐道:“帶一隊身家清白之人,查。查當日在場之人,有誰在昨日接觸過扶蘇。”

那宦官應了一聲,急匆匆的走了。

…………

紅日偏西,淳于越府外。

李水和李信已經把名帖遞進去半個時辰了,裡面再也沒有動靜。

李水說道:“李兄,你姐丈是不是不想見我們,故意不開門,在裡面裝死?”

李信無奈的說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槐兄在宮中著實涮了他一把,他當然不會開門了。”

李水笑嘻嘻的說道:“吾有一計,可令他片刻之間開門。”

李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水向前一步,抓住門上銅環,拍的震天動地,一邊拍,一邊大聲叫道:“淳于博士,我槐穀子來啦。咱們不是要商議要事嗎?你快開門啊。”

“淳于兄,我和李信來啦。咱們先敘親戚之請,再談家國大事。”

“淳于兄,我這美酒,可是天上仙酒,我這餃子,可是仙界美食,我這……”

大門開了。一個僕役焦急的說道:“我家主人有請,二位大人快進來吧。”

李水卻不進去,還在高聲嚷嚷:“哎呀,淳于兄,你何必親自迎出來?我們親如兄弟,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他的聲音遠遠的傳出去,街上不少人都聽到了,估計訊息很快會傳到各位朝臣耳中。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淳于越和槐穀子要謀劃什麼大事。

坐在府邸中的淳于越氣的跺了跺腳,只得快步走出來,喝道:“閉嘴。”

李水笑眯眯的說道:“拜見淳于兄,我與李信,可否進府?”

淳于越冷冷的說道:“老夫敢不讓你進嗎?”

淳于越唯恐李水再嚷嚷,急不可耐地讓他趕快進來。

誰知道李水忽然大聲喊道:“淳于博士請我進府啦。”

淳于越腳下一絆,差點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