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被打得暈頭轉向,直到現在臉上還火辣辣的。

臉疼倒是其次,關鍵是大庭廣眾之下的侮辱,差點把王離給氣瘋了。

他躍躍欲試,想要打還回來。但是他不敢,這可是朝議。自己既不是李信那種莽夫,又不是槐穀子那種瘋子,沒有膽量在這種場合動手。

王離只好怨恨的看了李水一眼,心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給我等著。”

然而,他再一抬頭,看到了嬴政不快的神色,頓時心裡咯噔一聲。

大王顯然是對自己提出來的,什麼二世三世不滿了。

王離有些憋屈,可是李水的那番話,他又沒辦法反駁,只能硬著頭皮不說話了。

旁邊的王賁嘆了口氣。自己兒子不是不爭氣,奈何……奈何敵人太狡猾啊。

王賁厚著一張臉皮站出來,行了一禮說道:“王家三代為將,忠心耿耿,其心可昭日月,求大王明鑑。王離絕無詛咒大王之意。”

“只是王離乃一介武夫,不通文墨,粗鄙不堪,因此一時失言,說錯了話。臣請罰王離薪俸一年,以示懲戒。”

王離又一年的俸祿沒有了。

李信在旁邊笑嘻嘻的說道:“原來王離將軍,才是那個不通文墨,粗鄙不堪的武夫啊。所謂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王離將軍站在這裡,讓我等武將都有些遜色了。”

王離臉色漲紅,又氣又惱,可是偏偏發作不得,只能硬著頭皮承認。

不然呢?不承認自己不通文墨,就要承認自己詛咒大王。這不是找死嗎?

嬴政淡淡的說道:“依王賁之議。”

王賁鬆了口氣,這件事算是定性了。一時失言算不得大罪,罰俸更不算是懲罰。文臣武將,誰家沒有幾千畝良田?這些俸祿,根本不算什麼。

而淳于越等博士,都有些惱火的看著李水,覺得這傢伙就是個攪屎棍。

佔了一點口頭上的便宜,就大肆做文章。

長生不老?那是虛無縹緲的事啊。大王真的能長生嗎?

若依照這槐穀子的說法,那驪山陵墓,是不是不用修建了,自己的弟子扶蘇,是不是等不到登基的那一天了?

淳于越覺得很頭疼。

忽然,他感到兩道目光正在看向自己。

淳于越扭頭,看到了李斯。李斯正在似笑非笑,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這邊。

李斯信奉的是法家,在朝堂上,一直和自己這些儒生明爭暗鬥。

以前淳于越仗著滿腹經綸,雄言善辯,倒也沒落下風。

可是現在……先是李信搗亂,然後是槐穀子攪局,加王離王賁父子。

李斯什麼都沒幹,淳于越自己就狼狽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