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雲灼應該是避而遠之的,但是想著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沈酒辭這般模樣呢,便又是小心翼翼的湊了上去。

只見沈酒辭只是穿了一件鬆鬆垮垮的白色外衫,露出大片精壯的肌膚,長衫也因溼了水緊緊的貼在身上。

黑色的髮絲不扎不束垂落於腦後,微微頷著首,一雙眸子閉得緊緊的,似乎是睡著了。

雲灼思量了一下,便是毫不猶豫的提起裙襬也進入了池水之中,溫熱的水流像是蘊含著其他的東西,雲灼格外的舒服。

仔細去看,雲灼這才發現這水池中似乎也是閃著光的,在緩緩地流動著,格外的好看。

沈酒辭長長的睫毛輕輕的纏了纏,端坐得筆直的身子依舊是沒有動彈的,只是有些僵硬。

雲灼湊到沈酒辭的跟前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由得嘖嘖感嘆了起來。

想來當初自己的眼光是真的不錯,現在看著沈酒辭的面孔卻是白裡透紅,晶瑩剔透的,像極了瓷娃娃。

一個男子長成這樣著實是上天不公了,五官也是頗為硬朗的,難怪城中千金隔三差五便是送來情書,說得言真意切。

雲灼伸出手輕輕彈了彈沈酒辭的額頭,裂開嘴一笑,隨即神秘兮兮的便是從懷中掏出一枚黑炭。

這是昨夜在君冥臉上畫烏龜的時候剩下的,想來現在能發揮它最後的用處了,也不算是浪費。

可是連連在沈酒辭的臉上畫了好幾筆,卻是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的,雲灼不由得皺了皺眉。

想不到沈酒辭的臉竟然是滑成了這個樣子,加上匍匐著的霧氣,什麼也留不下。

唯一留下的可能就是雲灼太用力之後留下的紅印子了,雲灼只好作罷。

沈酒辭微微緊了緊身子,從雲灼進來的時候他便是已經醒了的,可是這個傢伙在幹什麼?為什麼自己有些看不懂?

正想著自己要不要現在睜開眼睛的時候,雲灼便是率先開口了。

“我好無聊啊,這裡還有什麼好玩的嗎?”

沈酒辭:“……”

沈酒辭緩緩睜開了眼睛,莞爾一笑,卻是帶著寒意,“殿下這般闖進來,難道不怕我是在修煉邪法會把你殺了嗎?”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好像煞有其事。

唯獨雲灼似乎是聽不懂的,她呆呆的看了看沈酒辭,緩緩道:“所以你是在修煉邪法嘛?介不介意帶我一個?”

說著便是學著沈酒辭的模樣在水池中央盤腿坐下,一雙水眸就這樣看著沈酒辭,似乎是在說我已經準備好了。

沈酒辭一時覺得無語,便只是沉默著,乾脆偏過自己的腦袋繼續閉眼假寐,權當沒有聽見。

等了半天,身側的雲灼似乎是格外的安靜。

沈酒辭忍不住睜開了眼眸,看著雲灼心大睡著的模樣頗為無奈,坐著還能睡著?

“殿下。”

沈酒辭忍不住出聲,“你難道一點兒都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嗎?”

在此之前沈酒辭便是想好了一連串的回答,可是沒有想到,雲灼無論面對什麼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倒是著實讓自己意外。

自己運籌帷幄了那麼多事,還是頭一次遇見一個完全不在自己意料之中的存在,難免覺得有些惶恐。

雲灼似乎還有些迷糊,顯然這裡的環境讓她很想睡覺。

她迷迷糊糊的說道:“那你也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沈酒辭:“……”

說得好有道理啊……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心裡預想著雲灼知道真相後的反應,就算她驚慌失措的想要逃離自己也是做好心理準備了的。

但是她早就知道顧衡卿是妖了,就算知道自己的身邊還有一隻妖,應該也不會過分驚愕的吧。

醞釀了許久,沈酒辭總算是開口了,“我是妖。”

這三個字似乎是有千斤重,因此沈酒辭的嗓音也是格外的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