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馬上騎士往來馳騁,身後跟著的是當地的亭長和亭卒。

後者立刻散入各處裡坊,匯合裡典和裡監門,約束起裡聚之內計程車庶,尤其是那些好奇心和叛逆感十足的少年。

嗯,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雖然訓令中不許黔首踏出裡坊一步,但沒有限制他們趴在坊牆上向外看。

於是凡是臨近馳道的裡坊,坊牆上頓時冒出了一個個或白髮蒼蒼,或黃髮垂髫的人頭。

所有人都大睜著雙眼,靜靜等待著難得一見的‘西洋景’。

嗯,皇帝的車駕。

而那些手持小旗,按劍而立的亭卒,也對這樣的行為視若無睹。

畢竟,都是鄉里鄉親的,就選擇性執法了……

片刻之後,數千人的騎兵大隊緩緩而來。

旌旗招展,威武雄壯。

這是靜室令公子昶帶領的中尉府軍隊,負責在皇帝出行時在前方開路。

馬背上的騎兵全數刀出鞘,弩上弦,殺氣騰騰的四下張望,巡視著馳道兩旁的任何異常之處。

當年博浪沙一案,負責外圍搜查警戒計程車兵被盡數斬首,而等下要是路邊再飛出一個鐵錘,他們的項上人頭估計也要和身體說再見了……

中尉府的騎兵過後,跟著的是鉦車鼓車和公卿大臣的車隊,再往後,則是一隊四人,身穿皮裘,帶著秦軍爵弁的胡騎。

在九原軍東出的第二天,灌嬰就帶著近五千名胡騎營精銳抵達咸陽城,補充了空缺的兵力。

此刻,當這些在馬背上耀武揚威而來的胡騎經過,遠處的裡坊中頓時傳出了低不可聞的咒罵之聲。

“驢日的胡人……”

一些當年參加過北逐匈奴的老兵,盯著那些胡騎的腦袋看了又看,在他們心中,只有被砍掉腦袋的胡人,才是好的胡人。

不過於此同時,他們也一臉豔羨的看著對方身下神竣非凡的草原馬。

這也是他們咒罵那些胡騎的另一個原因。

不過他們的子侄則一臉不以為然的神情,只要這些胡人效忠於大秦,陛下長劍所指,他們英勇殺敵,胡人就胡人吧。

再說了,作為關中之地的秦人, 誰家裡還沒有幾個義渠,或是戎狄的親戚?

嗯,前提條件是他們不要和自己搶翠花……

“快看啊,是陛下的旗幟!”

一名參加過臘祭閱兵的戍卒高聲呼喊,面露崇敬之色,自從參加完閱兵歸來,上門給他說親的媒人把家裡的門檻都踩爛了!

他旋即有些黯然的說道:“只可惜今年只有臘祭,沒有閱兵……”

在他身旁,一個眉清目秀,胳膊上能跑馬的女人摸了摸隆起的小腹,笑而不語,在她想來,不閱兵正好,自家男人要是再參加一次閱兵,家裡還不得多個小二、小三、小四……

而在更遠處,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輛簇擁在千軍萬馬中的金根車,馬車之後,象徵皇帝的三辰旗迎風飄揚,獵獵作響。

“今日的風兒甚是喧囂啊……”

馬車中,扶蘇極為慵懶的開啟面前的奏疏。

昨夜殺敵一人,損失過億……不過,竭力壓抑自己,咬著嘴唇婉轉低鳴的眼鏡孃的滋味,真不錯啊……扶蘇盯著兩個黑眼圈,猛地眨了眨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