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無垠的湖水中,荻花秋瑟,魚翔淺底,水鳥翻飛。

恍然間,一種‘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感慨由此而生。

而煙波浩渺之中,一座掩映在蘆葦叢中的湖心島上,蹲著一個虎背熊腰的青年。

青年滿臉怒容,用生著重瞳的眼睛,注視著面前歪歪扭扭的佇列。

青年正是項籍,而那些歪歪扭扭的組成佇列的,正是秋播完,重新到湖心島訓練軍陣的‘江東子弟’。

只是長時間不加以訓練,他們似乎已經在繁重的勞作中,忘記了該如何結陣而戰。

“真是的,這時候就應該效法孫武,三令五申依然不能結陣者,盡殺之!”

項籍嘟囔兩句,吐掉嘴裡的蘆葦,殺氣騰騰的看向桓楚。

背對著項籍的桓楚只覺得如芒在背,不僅口中的號令亂了,就連走路的姿勢,也變得順拐了起來。

他這個少將軍哪都好,就是殺心太重,每每問及該如何復楚之事,總是說給他三千精卒,必然過關斬將,殺進咸陽,宰了皇帝……

嗯,不過話也沒錯,任誰有力能扛鼎的本領,都會有這種想法。

任爾千路來,吾只一路去……

大力,必然出奇跡!

從項籍處散發出的殺氣,不止桓楚感覺到了,就連那些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擴張茶園,然後茶鴨同養的江東子弟們,也同樣感受到了。

於是他們在一陣膽戰心驚中,腦海中的技巧快速被喚醒,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從鬆鬆垮垮,變成了整齊嚴密。

就連喊殺之聲,也一掃頹唐, 變得中氣十足。

開茶園雖然賺錢,但有命掙錢,也要有命花錢啊!

仲槐一家是怎麼死的,這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只是上船容易下船難啊!

其實自從秦帝換人之後,尤其是看到了隔壁鄣的郡黔首漸漸變得富足。

他們心中也明白,造成他們生活困頓的究竟是什麼原因,之前的鬆鬆散散,不過是心中的怨氣無處發洩罷了。

特別是當秦庭派遣御史到來會稽郡,將府庫中的兵器和銅錢全部造冊熔鍊成銅錠,運往咸陽之後,為了積攢復楚的兵器甲仗,他們需要將今年一半的收入上交!

若非知道項梁絕對不會將這筆錢挪作他用,呵呵……

至於復楚之後的十倍償還,則完全沒有被他們放在心上。

畢竟……對吧。

唯一慶幸的是,皇帝又免除了一年的口賦。

雖然不多,人口少的家庭幾十錢,而人口多的也不過百餘錢,再加上楚地之前已經被免除過口賦了,現在免除的口賦,應該是後年的……

但畢竟有一筆註定要交的錢被免除了,這就是一件很好地事情。

擁有楚人血脈的秦帝,果然是心向著楚人的!

於是,這些江東子弟們邊練習著如何殺死秦卒、光復楚國,邊在腦中希望著,皇帝生了個兒子,那麼這個至少擁有四分之一楚人血脈的皇子,如果被冊立成太子之後,能否再免除楚地一年的口賦?

嗯,聽說生下皇子的是一個齊女,大不了也免除齊地一年口賦好了……

ps:感謝‘徐徐緩緩即我道’的月票!(^-^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