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將手中的雕弓放回鞍囊,順勢接過長戟。

他之所以不去嘗試著用弓箭射殺野豬,主要是因為箭頭的問題。

他攜帶的是射鹿或者兔子之類的中小型動物的箭頭,再加上騎弓的拉力小,射不穿野豬身上厚厚的,沾滿了樹脂和其他雜質,看起來油光水滑的皮毛。

而野豬這種生物,在沒有受到致命傷之前,任何對它的傷害,都能刺激它解開‘基因鎖’,二次暴走。

扶蘇策馬遠離野豬,旋即調轉馬頭,將長戟握在手中。

他的眼睛注視著遠處喘著粗氣,將獠牙對準他的野豬,腎上激素迅速飆升。

這一刻,誰都沒有退路,只有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扶蘇嘴角揚起一抹弧度,腳後跟輕磕馬腹。

下一秒鐘,棗紅馬發出歡快的嘶鳴,風一般向前掠去。

嗒嗒嗒,嗒嗒嗒!

馬蹄翻飛,重重敲擊在地面上,聲如悶雷。

野豬也毫無退卻之念,或者說,在它小小的腦仁中,完全沒有逃跑的選項。

於是,當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時,棗紅馬四蹄交錯,近乎平移的向側面挪開了半個身子,躲開了野豬向上挑頭的攻擊動作。

噗!

扶蘇手中的長戟,藉著野豬前衝的力量,在它的後背上劃出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口子。

劇烈的疼痛,以及長戟上傳來的力量,讓野豬轟然倒地,猛烈掙扎。

下一秒鐘,扶蘇猛地一勒韁繩,棗紅馬發出一聲嘶鳴,人立而起。

扶蘇倒持滴著鮮血的長戟,手臂上揚,腰背用力,猛地擲出。

噗!

吼!

鐵器刺破肉體的聲音之後,是震耳欲聾的野豬嚎叫之聲。

鋒利無比的長戟,瞬間從野豬肋下刺入,將它釘在地上。

野豬在地上慘嚎,四肢拼命的蹬著地面,想要逃,但卻因為失血,以及臟器受損,完完全全的喪失了運動的能力。

而在遠處公卿們的視角中,騎在人立而起的棗紅馬背上的扶蘇,宛如天神下凡!

陽光照在他的輪廓上,帶起陣陣光暈,讓他們對於流傳在大街小巷的神之子的說法,真正的堅信不疑。

於是,在驟然鴉雀無聲的人群中,猛烈而持久的爆發出了發自內心的吶喊。

“陛下萬年!”

“秦國萬年!”

而遠處佈置在狩獵場周圍的戰鼓,被再一次用力擂響,如雷鳴一般迴盪在天地之間。

我不知道你是誰安排的,亦或是自己闖了進來,但,謝謝……扶蘇緩慢策馬上前,伸出手,將深深紮在地面上的長戟拔出。

他騎在馬背上,在震天的鼓聲,群臣的歡呼,野豬的哀嚎向回走去。

一手持戟,一手持弓。

臉上帶著幾分莫名的神色,一雙和始皇帝一模一樣的鳳目中,帶著幾分肅殺之氣。

皇帝的狩獵場裡,按理說不會有這種猛獸存在。

畢竟有專人負責獵場,定期圍剿驅逐裡面的虎豹豺狼,野豬黑熊之類的猛獸,只會留下或定期放生兔子、鹿、野雞之類相對溫順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