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之月,日在柳,昏火中,旦奎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徵;律中林鐘;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

上林苑,長池邊上。

扶蘇穿著一身看上去每一層都很薄,但裡三層外三層的玄衣纁裳,騎在烏騅身上揮汗如雨。

在他的身後,則跟著一臉落魄相的,新任羽林將軍王離,和意氣風發的虎賁中郎將韓信,以及嚴君疾的後人,奉命打理上林苑的嚴甫。

扶蘇偏轉腦袋,看向王離:“在上林苑中還住的習慣嗎?身上的傷可養好了?”

王離微微嘆氣:“多謝陛下關心,臣身體上的傷已經無恙,但心中的傷卻始終未能痊癒。”

嗯?我記得王離從前不是這樣的啊!難不成這是在立耿直的人設?呵呵……扶蘇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朕雖然是當代扁鵲,但也只能醫治你身體上的傷痛,至於你心中的傷,等休沐的時候,讓你家婆娘給你治!”

“哈!”韓信笑了一聲,隨即在王離怒視的目光中抿上嘴巴,裝作眺望湖光山色狀。

扶蘇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說道:“別以為朕讓你做羽林將軍,管著一群小孩子和這處皇家園林,就是對你不信任了!”

“朕告訴你,上林苑中的羽林軍,是大秦的未來!而上林苑中的農作物和牲畜,則是大秦的根基!”

王離歪著腦袋:“未來?根基?”

扶蘇笑著說道:“沒錯!那些小孩子的書籍你看過嗎?”

王離臉上出現幾分羞澀的表情:“臣看過了,倉頡篇自不必說,代數和幾何臣也能看懂一些,唯獨格物篇……臣二子王元反而舉一反三!臣第一次覺得,臣竟有些不配為人父……”

嗯,你果然是王賁從外面抱回來的……扶蘇在心中黑了他一把,笑著說道:“朕的計劃是,等到秋播以後,農閒之時,讓羽林軍中的佼佼者們到咸陽城周邊郡縣授課,免費教授農家子們識字,名字朕都想好了,就叫大秦公學!”

王離在馬背上拱手而拜:“陛下心懷蒼生,是我大秦之福……”

扶蘇擺擺手,制止了王離的繼續和韓信的跟風拍馬屁:“爾等武將還是直率一些,別學儒生那一套假模假樣的頌聖之詞!”

王離微微愣住,旋即和嚴甫相視一笑,韓信對於扶蘇時常無差別的黑儒生已經習慣了,所以只是很警惕的看著四周。

扶蘇在馬背上用摺扇指著遠處的棉花田,側頭對王離說道:“等過兩日採棉花的女工就到了,記得好好監督她們!”

王離點點頭:“陛下放心,臣一定會派人監督,讓她們時刻不能偷懶!”

扶蘇搖了搖頭說道:“剛說了朕心懷蒼生,這就又把朕當成周扒皮了……”

“朕的意思是,監督她們工作,別讓她們把朕的棉花種子給糟蹋了,朕搜刮了整個嶺南,也只得到了這幾百畝棉花田的種子!”

“至於採棉花嘛,只在早晚涼快的時候工作,記得多備些涼茶薄荷水之類的,要是中暑了反而得不償失!”

些許黔首,死了再換就是,陛下真是的……王離面不改色,重重點頭:“請陛下放心,臣定當不負重託!”

嚴甫雖然也是同樣的抱拳行禮,只是他內心中卻不停的想著,周扒皮是誰?

…………

咸陽城,天上人間。

一個白白胖胖,滿身五花膘的男子裹著一層白紗,昂揚而入。

“聽說了嗎?”他躺在一個軟塌上,喝了一口剛剛從水井中打上來的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