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這回又準備往哪跑?”

蒙恬冷笑一聲,指揮著身邊的旗手,打出不同的旗語,迅速調整著全軍的行進速度,以及方向。

很快,幾個千人隊越眾而出,漸漸排成一個個半圓形,舉起的長戟隨著戰馬的邁步而上下晃動。

不過最引人矚目的,是他們胯下戰馬上,披著一件奇奇怪怪的衣服。

這是具裝騎兵的折中版,罩袍騎兵。

雖然現在看起來有些怪,但要是將黑色的罩袍染成白色,在上面畫上幾個紅色的十字,再換上一套西式風格的盔甲、騎槍、箏型盾,就是活脫脫的聖殿騎士團……

當然了,這並不是在玩,而是為了戰馬的生命健康著想,而為它們新增的護具。

畢竟無論鐵甲、還是皮甲,都太重了。

畢竟中國這邊最早的具裝騎兵,出現在南北朝時期。

這一方面是生產力的發展,使得鐵器變多,更多的,則是隨著西域的連通,吸取了中亞馬的優點後,本土馬匹的體格也較之前增強不少。

而這種布質罩袍,雖然對於刀槍的防禦效果並不理想,但當戰馬疾馳之後,罩袍迎風張開,就可以有效降低敵人箭雨的殺傷力。

很多迎面射來的箭矢,甚至會因為角度的問題,而被擺動的罩袍彈開。

遠處的戰場上,最先和匈奴人交上手的,是從側翼夾擊的丁復。

一杆寫著丁字的戰旗,擎在一名強壯的旗手手中,疾馳的駿馬帶起的狂風捲得大旗獵獵,他要雙腳控馬,雙手牢牢抓住旗杆,將杆柄插進馬鞍旁的套環才固定得住。

丁字戰旗一馬當先,旗手前一騎突進,忽而踩在馬鐙上長身而立,一手三箭,對面飛馳而至的匈奴騎兵立即有三人應弦落馬。

剎那間,即便是匈奴人中也發出一陣驚呼。

這個距離,即便是他們之中的射鵰者也根本做不到!

冒頓看著眼前這一支追著他咬的,彷彿餓狼一樣的秦軍,猛然將似乎從塵封的記憶中回憶起了什麼。

剛剛射死他三個人的秦將,是河套之戰的老對手了,他父親身上的某處箭傷,就是此人留下的!

你要戰,那就戰!

冒頓雙腿夾緊馬腹向前猛衝,畢竟不突破丁復的攔截,他是無法安全返回漠北的!

…………

陰山北麓,王離營地。

蒙恬搖頭嘆息,穿過腳下的殘肢斷臂,一路向上而去。

“罪將王離,拜見上將軍!”王離摘掉頭盔,單膝下跪行禮。

“末將呼衍蒲奴,拜見上將軍!”呼衍蒲奴只是摘下頭盔,行了個軍禮。

蒙恬看著眼前這一群幾乎人人帶傷的九原軍,嘆息一聲後看向王離:“有罪無罪,不是你一人而定,需得陛下親自裁定!”

“所以現在,裨將王離,帶著你的人,去像個男人一樣的戰鬥吧!”

王離從地上站起,挺直腰桿:“末將領命!”

…………

傍晚時分,一封沉甸甸的,細述了經過的奏疏從戰場出發,抵達九原城,而後換上了幾名鴻翎信使,一路沿直道向南。

秦制,30裡一驛傳、10裡一亭舍。

鴻翎信使們換馬不換人,一路穿過渺無人煙的上郡草原,起伏連綿的黃土高原,雞犬相聞的關中平原。

跨過渭水橋,走入章臺宮,見到了在這裡當值的一名秦吏。

谷中書謁者令,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