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無功,戍三年。

就是說在戰鬥中沒有斬獲首級計程車兵,需要發往邊郡駐守三年。

換句話說,這其中的一些倒黴蛋,可能已經離家三四年了。

在這三四年的時間裡,女友變人妻,兒子剛滿月的事情,應該會有不少……吧。

片刻之後,北坡計程車兵推開木柵欄,將那些牽著馬走來的遊騎放了進來。

王離站在四輪馬車上,藉著微弱的星光,隱約可見遠處的蒼茫中,隱隱約約的晃動著數不清的陰影。

“終於來了。”

他淡定的笑了笑,胸中的忐忑反而在此刻消散。

儘管匈奴人已經出現,但今夜只有一輪殘月,匈奴人是決計不會在夜色中進攻的。

畢竟雙方一旦開始近身肉搏,在這種照明條件下,人根本就分辨不出站在面前的是敵人,亦或是戰友。

你一下我一下的打爛仗,自然是誰的裝備好,誰就佔盡優勢。

王離想了想,下令讓全軍蹲坐,好節省體能。

他並沒有託大的讓士兵卸甲修整。

萬一對面的冒頓瘋了呢?

而在遠處,冒頓看到山麓上影影綽綽的簡易城塞,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對方很明顯是有備而來,但他卻沒的選擇。

此刻他如同站在斷崖之上,後退必死,但向前一搏,卻還有一線生機。

只要能全殲這隊秦軍,用秦將的頭蓋骨,做一個精緻的酒器,大單于的威信就建立起來了!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冒頓在內心中問自己。

他旋即向四周望了望,答案不言而喻。

“烏藉,你帶領五百人,去騷擾秦軍,讓他們今天晚上無法睡覺!”

“傳本單于號令,所有人就地休息,宰羊吃肉,明天一早發起決戰!”

…………

天剛破曉,王離摘掉臉上蒙著的黑布,去接替值夜的呼衍蒲奴。

既然匈奴人都原地紮營了,那麼他們就沒有必要硬挺著了。

於是王離下令,除了守夜計程車兵外,剩下的就可以去睡覺了。

雖然外面又是學狼叫,又是跑馬放箭的匈奴人煩得很,但哪怕是閉目養神呢,也能為自己恢復不少體能。

在王離的身後,和他一樣睡醒計程車兵正在抓緊時間吃飯喝水,以及在匈奴人的弓箭射程之外,拉屎撒尿。

當然了,他們今天的早餐分量,只有平日的三分之一。

與此同時,匈奴人的軍陣中,成百上千只牛角號發出嗚咽綿長的聲音。

俄而,是聲震天地的狼嘯之聲。

“準備戰鬥!”

王離一聲大喝,順手拿起了一張蹶張弩,趴在外嵌鐵板的四輪馬車車板上,冷冷的看著如同一朵黑雲般向他移動過來的匈奴人。

在他的身後,訓練有素的九原軍按照什伍而列。

負責指揮的伍長守衛側翼,身強力壯者舉起大盾,手長臂長者手持強弩,剩餘兩人則握著長戟,守衛在弩手身後。

谷見到行進中的匈奴人開始分裂成幾部,王離心中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