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呼衍蒲奴手中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仰天發出一陣如蒼狼般的呼嘯。

他記得這顆人頭的主人,那個曾經他最信任的朋友,只是在冒頓弒父之後,這人背棄了他,成為了冒頓的一條狗,隨後還奪走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而遠處,那些同樣在斬首的胡騎和秦人也附和著發出陣陣狼嘯。

王離看到這一幕,無奈搖頭。

秦人在同化著胡人,胡人也同樣在同化著秦人。

這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按照戰前的命令,所有受傷的匈奴男丁都將被斬首記功,至於投降的牧奴和老弱婦孺,則被登記在冊,用來計算功勳。

讓王離最為震撼的一點,在於匈奴武士幾乎被追殺殆盡的時候,呼衍蒲奴只是上前喊了幾句話,於是那些已經逃出包圍圈的婦孺們居然停下了腳步,如同一隻羊羔般順從著剛剛殺掉她們父兄的秦人!

所以當大軍壓著俘虜返回匈奴駐牧點之後,驅趕牲畜的任務就重新由抓獲的俘虜接管。

“稟報將軍,此戰大勝,我軍共斬首一千九百七十五級,俘獲老弱婦孺四千六百六十,馬萬餘匹,牛羊二十餘萬!”

聽著軍司馬的彙報,王離微微皺眉:“從俘虜中挑出一些精壯的斬首,湊足兩千之數!”

按照秦律,野戰斬首兩千以上,軍將們才會記功一級。

軍司馬離開後,王離抬頭看了看天色,決定大軍今晚在此紮營。

雖說大勝之後慣例要賞賜酒肉,但此刻還處於敵境,酗酒就是找死,於是在俘虜心疼的眼神中,大量的牛羊被宰殺,用來犒賞士卒。

王離指揮著士兵按照軍陣的方式紮營,幾名五百主則帶著屬下在營地周圍挖掘陷馬溝,播撒木蒺藜。

這是用來防止有漏網之魚,招來附近的匈奴部族對秦軍發起夜襲用的。

“將軍,那些人怎麼辦?”呼衍蒲奴洗掉身上的血,走到王離身邊詢問。

他問的,正是那些被圍在大軍中間的匈奴俘虜。

王離掄著木槌,將一顆鐵楔子砸進地裡。

作為一軍統帥也要親自幹活,這是從小就被王翦教導的一種規矩。

“什麼怎麼辦?”王離直起腰,面露疑惑。

呼衍蒲奴壓低聲音說道:“我不知道秦軍怎麼處置俘虜,但要是按照匈奴人的規矩,天黑了以後就該分女人了!”

王離神情詫異的看著營地周圍旗杆上懸掛著的人頭:“嗯?你的意思是,就在這裡?”

呼衍蒲奴則一副無所謂的神情:“草原人不講那個,只要你足夠強大,當你打敗了敵人後,你甚至可以當著男人的面,佔有他的妻子和女兒!”

“不過咱們既然是奉命出塞,就不能讓這些女人拖累了我們的行進速度……”

呼衍蒲奴湊近王離,貼在他耳邊說道:“今晚讓咱們的人好好玩玩,明天一早把俘虜和帶不走的牛羊全殺了!”

“你瘋啦!”王離推開他,雙目圓睜:

“這他媽都是咱們的戰利品!將士們辛苦出塞為的是什麼?軍功奪爵!”

“老弱婦孺的首級根本無法記功!”

呼衍蒲奴大聲說道:“那你說,該怎麼辦?咱們能帶著這些人行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