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嬰憋著笑,刻意忽略了嬴陰嫚發來的求救訊號,專心致志的向扶蘇講述著自己在南海郡的見聞。

扶蘇也同樣在認真聽著,並不時出聲詢問。

作為一名穿越者,他熟悉的是兩千多年後的鋼鐵混凝土叢林,而不是現在近乎原始的嶺南。

扶蘇注意到,在他向子嬰詢問起有關甘蔗種植園的規劃時,對方臉上洋溢起的神情,是扶蘇所從未見到過的。

或許,這就是種田的快樂吧。

等到子嬰簡單說了一遍南海郡的情況之後,扶蘇立刻詢問起了自己最為關心的事情:

“任囂的身體情況如何?”

扶蘇深知蠻夷的慕強本能,有任囂這個殺人如麻,能令小兒止啼的東南一尉在,嶺南三郡的越人就會乖乖的跪在地上叫爸爸。

子嬰嘴角微微抽抽了一下,就在扶蘇以為他要說一個壞訊息的時候,子嬰慢悠悠的說道:

“臣回來之前,任郡尉新納之妾剛給他生了第七個兒子……”

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任囂今年應該快六十了吧……扶蘇點點頭,滿臉欣喜:“老當益壯,老當益壯啊!”

老年產子,比飯一斗、肉十斤更能證明一個人的身體素質。

扶蘇心想,但願任囂能比歷史上多活個五到十年,這樣自己就可以培養出一個合格的接班人了。

他將手中的戒尺在桌子上敲了敲,嚇得豎直了耳朵偷聽他們說話的嬴陰嫚猛地一個哆嗦。

“今天的十五句《爰[yuán]歷篇》背不會,晚上就沒有飯吃!”

扶蘇看著眼眶瞬間變得通紅的嬴陰嫚,覺得後世的奧斯卡絕對欠她一個小金人,說哭就哭,說笑就笑,也不知道隨了誰了?

在他模糊的記憶中,他那個楚國公主母親,是一個特別恬淡的文藝範女青年,和紅樓裡的林黛玉有一拼。

至於扶蘇所說的《爰歷篇》,則是以獄律法令為基本的一種兒童識字刊物。

值得一提的是,這本書的作者,是始皇帝時期的中車府令趙高……

“陰嫚還小,陛下不必如此嚴苛。”子嬰笑呵呵的出言規勸。

“小?民間的黔首女子,跟她這麼大的時候都快當娘了!”扶蘇再次瞪了一眼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嬴陰嫚,接著說道:

“作為我大秦的公主,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大字不識一籮筐,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別管她,讓她老老實實的練字,朕問你,朕讓人找的稻種和棉花,可曾一併帶回了咸陽?”

因為子嬰和他是血脈很近的親戚,所以扶蘇說話時特意變得很不客氣。

這是這一時期的風俗,比如後世的漢武帝,經常在拉屎的時候和衛青聊天,為此太史公恨屋及烏,在史記中將衛青編到了佞幸列傳裡……

當然了,天生富貴的少年戰神也沒有逃過這一劫……

子嬰沉默了一下,笑著說道:“臣回來的太急,輕車簡從,所以稻種等笨重的東西,全部跟著大隊人馬一同前進。”

呵,那一千五百斤紅糖也挺沉的,不還是快馬加鞭送到了咸陽……扶蘇笑而不語,突然想到陳平所說,紅糖預售券的最終成交價,均在4000錢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