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商最終被自己的好奇心擊倒,和子嬰一起策馬向遠處的甘蔗種植園而去。

“這裡就將是陛下所說的,使大秦萬年的地方!”

子嬰張開雙臂,擁抱著整片連綿的丘陵。

酈商張張嘴,最終一言不發。

在他看來,這只是一處靠近河流的丘陵,不久前上面還長滿了參天大木,和番禺周邊的山林沒有什麼差別。

此刻這片丘陵之上,叮叮噹噹的伐木之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揮舞著鐵製工具,挖掘樹根的越人。

之前那個和酈商一起攻破甌越人營寨的越人君長看到子嬰後,立刻迎了上來。

因為引導軍隊作戰有功,所以任囂特意為他從上造爵升到簪嫋。

所以此刻他身穿長襦,腰束革帶,下著短褲,腿紮裹腿,只是一頭短髮卻無法按照秦律中規定那般,梳成一個縮板狀的扁形髮髻。

嫋者,馬具也。

按照規矩,爵位在“簪嫋”以上的人,日常可以騎馬代步,在更早的時候,這個爵位也被稱為‘走馬’。

至於讓這個越人君長帶人挖掘樹根,就是為了給周圍歸降的越人們樹立一個榜樣。

畢竟非勞役之外的工作,需要付給每個越人每天15錢的工資。

雖然周圍的秦人很是羨慕,但卻並沒有什麼怨言。

一來是因為大家都在趕種冬油菜,騰不出手,畢竟朝廷承諾,來年油菜豐收之後,按照現有的收購價不限量收購油菜籽;

二來則是挖樹根這個活,實在是太辛苦了,雖然每天有15錢的工錢,但卻不管飯……

所以,挖樹根不如在家種油菜!

“公子,酈校尉!”越人君長一臉諂笑。

子嬰坐在馬背上,向他點點頭,表示對他們的工作進度很是滿意。

等到樹根挖完之後,正好可以平整土地,準備播種甘蔗。

從關中而來的一千黔首也已經到了,為了讓他們可以好好地在嶺南安家,每人發了兩個越女做妾……

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許多的駑馬,只不過駑馬的適應性太差,死了大約三成,剩下的在適應了南海郡的溼熱之後,個頂個的精神。

如今這些駑馬,正拉著一車車的甘蔗從各地趕來。

酈商從馬車上抽下一根翠綠色的甘蔗問道:“公子,這不會還沒有長熟吧?甘蔗不都是黑色的嗎?”

子嬰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懂。

一個有過甘蔗種植經驗的田典上前回答道:“校尉有所不知,南海郡所種諸柘(甘蔗)分為兩種,你手中拿的,是番禺秦人種來當果子吃的,莖脆、汁多,雖不甚甜,但聊勝於無。”

“第二種就是常見的黑色諸柘,皮硬粗糙,雖然甜但咬起來費勁……當年上貢楚王,以及進獻陛下的,多是此物。”

“不甜拿來作甚?”酈商將甘蔗扔回馬車。

不當人子……子嬰沉默了一下,微微搖頭說道:“雖不甚甜,但足以榨糖!”

“南海郡的甘蔗都收上來了?”

前一句話自是對酈商所說,而後一句卻是對田典所說。

田典拱手說道:“回公子,南海郡的甘蔗已經全在這裡了,共計兩萬七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