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在宗室和軍隊後,打了個勾。

目光盯著朝臣二字開始思索起來。

掌握著軍隊的自己,以德服人不難,難的是,如何保證他們不陽奉陰違,歪曲自己的新政。

比如讓他們去徵收一捆木柴,結果他們指著老百姓的房梁,說這就是朝廷要徵收的木柴!

扛著紅旗反紅旗的事情,扶蘇見的多了。

沉默一會,扶蘇在朝臣二字旁,寫下了兩行小字。

御史、酷吏。

扶蘇在酷吏之後寫了個問號,這是因為大名鼎鼎的酷吏,大多是漢朝之後的,比如郅都、張湯。

唯一一個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候封,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耕田呢……

扶蘇翻遍各郡材士名單,沒有找到候封之名。

他略微嘆息後,用炭筆在酷吏二字上畫了個圈。

沒辦法,只能自己培養了……好在以商君法治國的大秦,並不缺少熟讀法條的法吏。

扶蘇回想起後世有關酷吏的評價:執法嚴酷、鐵面無私、忠於君主。

俗話說,一手蘿蔔嘴中塞,一手鐵鞭抽屁股。

用官位作為誘餌,招撫有野心,但野心不大的;至於那些冥頑不靈,矢志反秦的,就需要這些酷吏出手了!

扶蘇搖搖頭,在心中很是批判了一番始皇帝,他要是不把韓非弄死,自己何至於要為法吏發愁。

從這個法家大佬的學生中,隨便挑選幾個不就行了。

不為我所用,必為我所殺……然後悔之晚矣!

賤不賤吶!

扶蘇暫且擱置酷吏,轉而看向御史二字。

御史,最早的時候還兼職史官,不過現在的御史和後世的一樣,頭戴獬豸(xiè zhì)冠,糾察不法。

在扶蘇的支援下,新任御史中丞張蒼,正在穩健清掃侍御史中的異己分子,至於外放在各郡的監御史,則需要等到十二月一日之後了。

這是因為秦國的慣例,從十二月第一天到三月份,是各地官員考評的時間。

扶蘇在朝臣二字下劃了一道橫線,這表示這些人可用,但不可盡信。

至於士子和貴族兩字,則被他用炭筆圈了起來。

秦朝雖然沒有科舉考試,但是入仕的途徑並不少,除了軍功封爵外,還有‘任子’、‘推擇’等。

但前者是蒙穎、李承等官二代的途徑,後者則是相當於漢代的‘舉孝廉’,需要你在地方上有家世、名望、財富,才會被鄉人推舉。

比如韓信,就是‘始為布衣,貧無行,無得推擇為吏。’

扶蘇所下的招賢令,雖說是唯才是舉,不過他相信,其中定然混雜了不少豪強子弟。

這正是他樂於見到的。

畢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儘量延緩,或消弭明年七月,那場席捲天下的起義。

接著,扶蘇將視線移到了國人這兩個字上。

看上去輕描淡寫的兩個字,但在扶蘇心中卻是重若千斤。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這股力量站在誰身後,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要想爭取他們的支援,其實也簡單,輕徭薄賦,耕者有其田。

對於其他的封建君主來說,知易行難。

但對扶蘇來說,反而是最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