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樓,你過來。」清晨,便聽到那盧哥叫著重樓的名字。

「哎,」重樓急匆匆過來,他在這裡一絲絲都不敢放下防備,更何況脖子後面還有監聽器,那監聽器根本拿不下來,一直鑲嵌在他的肉裡,天氣一熱,已經有腐敗的徵兆了,很明顯那人已經信不過他了,可他不能先露出破綻來,他跑到盧哥身旁,低頭言道:「大哥。」

「去定一輛車,我們的貨已經準備好了。」盧哥道。

「好。」他答應下來。想著儘早離開這裡,他原本還想著,脖子上被訂上了監聽器也沒什麼,只是皮肉傷,就算是拼盡了半條命,就留著剩下的半條命來,能將這一群毒梟抓住也是值得的。

辦公室裡,景子蘇接起電話來,他家裡世世代代都是警察,到了他這一代,他從政學了律師,不能說是風生水起,可他為人正直,品行清廉,律師事務所做得也是順風順水,今日,忽然有人給他打來了辦公室裡座機的電話,他接起問道:「您好,律師事務所,我是景子蘇,請問可以幫您些什麼?」

「我是景驍。」電話那邊的人波瀾不驚,自帶威懾,口齒中滿是威嚴。

景子蘇一愣,渾身如過電一般,他認識那人,他接著又言道:「哥,你怎麼打電話來了?你要是有事給我打手機不就好了。」

「我是來跟你說正事的,我下午去接九百,安昱然那邊有訊息了。」景驍言道,話語堅定冷靜,給人難以抵禦的威嚴。

景子蘇也聽出了話來,他哥哥一直是不苟言笑的人,而如今,定是有事要發生了,他接著按下了座機上的錄音鍵,順道拿起筆來,找了張白紙記著,他知道要是他不肯開口,他哥哥一定是不肯說一句話的,他言道:「好,您放心,我下午給你送過去。」

「安昱然處境很危險。」景驍言道。

景子蘇一愣,他接著問道:「怎麼說?」

「我們抓到了一批小毒販,在邊郊,可他們說那叫盧哥的老大要轉往西北,可重樓帶回來的訊息,說他們打算私越邊境線,去南洋。那批貨實則就在那批人手裡,還沒有出去,」景驍話語一頓,他清清嗓子,接著言道:「爸爸說叫我接手訓練九百。」

「好。」雖然對安昱然很是擔心,可他會聽取他家裡人的話,畢竟安昱然做的事是隨時都會丟掉性命的,他絲毫不敢馬虎,安昱然能回來更好,畢竟對於他警院裡才是最安全的,他才二十二歲。..

重樓趁著出門,已經給接應的人留下了標記,換了門鎖,拆了汽車的電機,這一次他一定要在那群人離開本地時將他們一網打盡。他想洗乾淨身上殘留的,時刻令他噁心的毒,能讓人們認出他來,他上去之前不斷漱口,可那口齒和身上毒苦澀的味道怎麼都去不掉,他想讓人找到他,最起碼是能讓小九百找到他的。

「盧哥,車定好了,我把車停在樓底下了,都處理好了,您放心。」晌午,重樓拿著幾把車鑰匙回到了匯聚點,可今日的匯聚點又有些不同,人很多,比原來都要多,重樓面色不禁一緊,手裡更是攥緊了那幾把車鑰匙,他的回來,眾人紛紛望向重樓,彷彿一群食人魚一般,等到你露出一絲絲的血跡,就將你撕得粉碎一般。

「過來。」打頭的盧哥先叫過重樓來,他笑盈盈地招手,重樓一愣,低頭間就看到了老龍跪在地上,手被綁在了身後,口裡被塞滿了白色的粉末,臉也被打得體無完膚,到處青紫著,已經看不出人像來了,重樓震驚一番,可他還是耐著性子走到盧哥身旁,他低頭看了一樣地上的老龍,他近看,老龍是根本自己一個人站不起來的,他的膝蓋已經被打碎了,小腿以人難以到達的程度扭曲著,他忍不住問道:「盧哥,老龍這是什麼了?是貨物沒處理好嗎?」他笑著,想著沒有什麼緩和不了的,言著他伸手去拉已經幾經殘廢的老龍,心聲不好。

「小重樓啊,」盧哥阻止著重樓的下一步操作,他接著扶著重樓的肩膀起來,他手勁很大,抓住重樓的肩膀牽帶著重樓脖子上的傷口也跟著生疼,他言道:「你看看,」緊接著盧哥掏出來了掛在自己腰上的槍來,徑直抵在了老龍的太陽穴上,像是戳著一根軟趴趴的黃瓜一般,甚至是嗤之以鼻,他又一手攬過震驚的重樓,滿口黃牙,雙眼也是腫得厲害,他口齒中盡是毒的苦澀味,他貼近重樓的耳畔,細言道:「這個啊,可是個警察的人。」

重樓一愣,他又言道,眼神忍不住往老龍那邊望,可是已經絲毫察覺不出他的面色來了,他接著笑言道:「怎麼可能啊,老龍可是一直跟著大哥,」他還是不忍心,再去看老龍,接著言道:「老龍那麼憨厚,他跟我們關係都很好,再說了,他一直……」

嘭!

緊接著一聲槍響。

那盧哥槍鋒一轉,一槍打在了重樓的頭上。

一顆子彈驟然打進了重樓的頭部,他全身忽冷忽熱,先是一股濃血從重樓的傷口上低落在他耳朵上,緊接著就是疼痛,他眼神逐漸變得迷離,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他想著要是聆哥在他身邊多好啊,九百也行,這頭怎麼愈來愈沉了,好疼啊,張開眼啊安昱然,他自己掙扎的,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李聆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