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哥,我給你帶藥回來了。」樊絡一開啟李聆宇家的門,往裡張望,裡面卻是什麼人都沒有,她小心翼翼地開門,進門前還專門不忘把腳擦趕乾淨,她害怕李聆宇又是因為胃痛而把自己藏進角落裡,她伸手把洛小婉給李聆宇的藥放到了客廳裡,李聆宇出去得比她晚些,屋子裡已經收拾地井井有條了。她隻身一人敲敲李聆宇臥室的門,焦急地等待著他回答,可等她試探著敲門,又伸手去開啟,沒有人。

‘李聆宇不會昏倒在半路了吧!?“又是一個不好的念頭過電一般猛得穿梭過她的神經,想到李聆宇一個人出去,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急忙給李聆宇打過去了電話。

秒接:「喂,怎麼了?」

「聆哥,」樊絡一焦急問道:「你現在在那裡啊?」

李聆宇抬頭望望眼前的奶茶店,再看看自己手裡排隊的小票,他坐在遠離門口的位置,吹著涼風,手裡捧著一杯熱水,他應答道:「哦,看到一家新開的奶茶店,想著給你帶回去些。」他低血糖又犯了,連走路都費勁,也是實在開不了車,找了家新開的店歇歇腳,順便買了些小姑娘喜歡的奶茶。

「那,我去找你,你不要亂動啊。」樊絡一一聽,便急忙言著,腳還沒站穩就匆匆忙忙地又要出門。

「行,可以帶你去看電影,我發定位給你。」

洛小婉回到家,驟然,她瞳眸猛得渙散一番,她徑直愣在了原地:楚秋辭已經來到了他的家裡,解沐辰的家裡,她哪來的家啊。同樣的身旁坐著解沐辰,他翹著二郎腿,面色黑得厲害,坐在一旁抽著煙,也沒說什麼。

一併過來的還有解沐辰的爸爸媽媽。

她望見幾人就像是在自己家裡一般,泡著茶喝著水,相互交談著,解沐辰的父母望著楚秋辭,眉眼帶笑,可是對她滿意得不得了,她有些怯場,開口言著:「你們怎麼過來了,打聲招呼我好收拾收拾。」

「該不是沐辰又沒有告訴你吧。」解母忍不住言著,她的厭惡甚至都掛在了臉上,她責怪著洛小婉,一邊望著在解沐辰的臉上,漆黑一片,解沐辰寒光乍現的瞳眸一下子就擊退了她再想問下去的慾望,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離開,又望向了洛小婉。

解父笑盈盈地打了平場,他一手抿著茶水,邊言著:「本來就是我們事先有沒有通知小婉啊,」他伸手招呼著她過來坐到自己身邊,他言著:「小婉,快過來,坐在這裡。」

見洛小婉有些為難,可也沒坐過去坐,她站在原地,在一旁的解沐辰忽然沙啞著嗓子,開口言道:「楚秋辭說過來住幾天,我想著讓她住在公司隔間裡也不是很好,就帶她過來了,」解沐辰猶豫再三,他抬眼望了一眼洛小婉言道:「我已經給她準備了房子了,她就在這裡住幾天,幾天就走。」他瞳眸裡泛了些水霧,緊接著就是低頭不語。

「我,」洛小婉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心臟突然而來的壓迫感,她連呼吸都變得沉重,她抬眼望了一樣連行李都帶過來的楚秋辭,再望著繼續點菸續上的解沐辰,她引以為傲的靠山啊,為什麼到如今這個時候猶豫了,難道楚秋辭說得都是真的?商家無情,她沒了孩子,在解沐辰眼裡,甚至是在整個解家都沒了分位了嗎?洛家落敗了,果真是她攀了高枝了嗎?還是,她本就不該嫁給解沐辰,本就應該沒見過。她竟然覺得有一絲絲的可笑,她在用自己殘存的愛去賭一場早就成就好了的青梅竹馬,還真是荒唐。她嚥了口唾沫,燒嗓子一般的疼痛,她抬不起眼皮來:「好,好,」她眼裡攢滿了淚水,輕言:「我去收拾房間。」沒等到淚水決堤,她轉身離去,輕身上了樓。..

「小婉啊,我住在你的房間真的可以嗎?」楚秋辭進到洛小婉的房間裡張望,看到滿牆的醫書心裡又不知道打起來什麼嘀咕,楚秋辭一身黑色包臀裙,那短到大腿根的裙子恰巧襯托著她細長的腿,她撥弄著微卷的髮際望著眼前古董一般的書,她忍不住皺眉道:「小婉啊,你這個屋裡的書也太多了,這是什麼時候古董啊,」楚秋辭掩面而笑,又將髮際送到耳後,她側身,睫毛輕閃,翹首抬額頭,瞳眸淺抬:「要不把這些東西搬出去吧,跟這些老東西一塊我也睡不好。」言著她就掏出口袋裡的香到人頭昏腦漲的香水左右噴著,洛小婉聞見,一股煩躁,陣陣噁心。

「算了吧,」洛小婉道,她指著樓下的房間:「你去客房裡睡吧,我在這裡。」

「你不是跟沐辰一起睡嗎?」

「對,」洛小婉回答的有些牽強,她垂眸,沒了底氣:「是,我跟他一起睡,你要不去可客房,總不能你跟解沐辰一起睡吧。」

忽然間解沐辰走了進來,他垂眸望著洛小婉:「叫她去客房吧,別為難。」

「這有什麼為難的。」解父忽然插了一句道。

解沐辰整個人像是被點燃了一般,衝著那人就吼了過去:「我說為難就是為難,一個外來人,憑什麼跟我們住在一塊啊!」

「哪裡來的外來人,這裡的外來人只有一個人。」解父平靜道,轉眼望向了一旁的洛小婉,又轉眼望向了楚秋辭:「這是我老夥計的閨女,她家人去世了,現在就是我的閨女,當然是想住哪裡住在哪裡。」

「算了,算了,舊就舊一點吧,」楚秋辭四處觀望一番,依舊是嫌棄道:「行吧,也別浪費小婉妹妹的一副好心意。」她笑著,挑釁一般,將自己的外套扔到了洛小婉的床上。

「好吧,那,那…我…我去客房。」洛小婉小聲道,頭埋得更深了,解沐辰內心苦澀,他身前一步,摟住洛小婉的肩膀,他緊皺著眉言道:「小婉跟我一起,今天就到這裡吧,小婉要休息,明天還要上班,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深夜,洛小婉坐在解沐辰的床上,如坐針氈。

解沐辰蹲在地上,抬眼望著洛小婉的瞳眸,他輕撫洛小婉的面龐輕言道:「對不起,我會盡快讓她搬出去的,爸爸媽媽還不知道我們在歐洲戀愛的事,」他細言著:「楚秋辭是我爸爸發小的孩子,就像是我和聆宇一般,你放心。」

洛小婉雙目無神,只留一絲絲的光芒,直直盯著解沐辰指尖的銀戒指,她笑得苦澀,言著:「我,我當然知道,我理解,」她抬起瞳眸,淺笑,可只是肌肉撐起的皮囊罷了,她嚥了口口水:「你,要不,你先睡覺吧,我想給李聆宇配一些藥,給他送過去,你明天還要上班,還是你去休息吧,我是外人,也…也不用上班……」

「這裡只有楚秋辭是外人,」解沐辰握著洛小婉冰冰涼涼的手掌,他望著她的瞳眸繼續言著:「你從來不是外人,你是解沐辰的妻子,所有人都羨慕至極的人,你是我的……」解沐辰附身上去,輕貼洛小婉冰冷的嘴唇,望著她的眉眸,想去伸手,可洛小婉心臟跳動的厲害,何止是沒了情趣,甚至是慌張到驚恐,手腳都有些發軟,洛小婉猛得推開他,解沐辰也是同樣的震驚,洛小婉瘦瘦小小,可是那力道像是她所有僅存的力氣一般,解沐辰肩膀還是一痛,洛小婉慌張,水霧沾染了她的瞳眸,她想去伸手,可又同樣像是害怕被囚禁的巨獸一般,同情憐憫而又害怕悲傷被傷害,最後,她還是收回了手來,側身錯過解沐辰:「沐辰,下次吧,我還要給李聆宇配些藥物,你先休息,明天上班。」

「可是,你……」

還沒等到解沐辰說完,洛小婉猛得打斷了他的話語:「我沒事,你休息吧。」

她剛剛流產,哪裡會恢復得那麼好啊,小腹裡的疼痛還是難以忍受,再說了解沐辰想要與她的溫存,有怎麼可能成為現實呢?說是逃離,還不如說是她保護自己殘存的身體,洛小婉手裡磨著藥粉,她手腕用得力氣很大,這樣聲響會很小,不會打擾到解沐辰休息,她開始回想,可是二人見的事件猶如流年落花一般,沒了電的燈火一般,逐漸消散,消散,她瞳眸開始有些渙散,渙散,僅僅能跟記憶起來解沐辰,就是那個送她粉鑽少年模樣,她的思緒被拉扯回來,手腕已經酸脹得動彈不得,再去攢聚藥丸,低頭間,藥粉裡沾染進了她的眼淚,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解沐辰一晚上有沒有睡好,清晨等到他起床,還看到洛小婉坐在桌子旁磨著剩下的藥,裝進小瓶子裡,已經做了足足十幾瓶,擺放地整整齊齊,洛小婉一宿沒睡。

解沐辰不禁輕撫洛小婉的肩膀,他緊緊皺著眉言道:「你一晚上沒睡嗎?剛剛出院,怎麼不好好休息,我的地方有那麼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