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已經夠得上頂撞。

李灝盯著手機那頭的年輕女孩,神情斂去了幾分和善,“你既然知道這是靠特權(權)才能辦成的事,那就更該清楚,想抓捕伊薩,單憑錢財不足以叫那些亡命之徒為李家賣命。”

對付惡徒,除了以惡制惡,最好的辦法,就是絕對的壓制。

“洪泰上臺以後,不是沒禁過毒,卻效果甚微。”李灝的聲音裡,飽含了歲月的滄桑:“金三角大部分地區,被當地軍閥勢力所控制,哪怕他們表面臣服於暹緬撾三國的官方,實際上,卻擁有高度自治權,一旦發生矛盾衝突,他們的武裝力量足以對抗正規軍。”

這也是伊薩選擇躲在南瓦邦的原因。

南瓦當地,有著緬國勢力最大的地方武裝。

這些毒販能在金三角安身立命,大多建立了龐大的利益集團,上至軍方高層下至罌粟種植農民,無一不受他們的腐蝕,這裡面涉及了高額的經濟利潤,三國想徹底摧毀這種利益團體,可以說難上加難。

除此之外,還有個極為重要的原因。

——暹、緬、撾三國常年戰亂,根本無暇顧及圍剿毒梟。

一個穩定的國家,是掃毒取得成效的最大前提。

如今的暹國,顯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一個月後計劃逮捕伊薩,我未讓素帕向曼市那邊報備。”

曼市,是暹國的帝都。

至於為何不報備,唐黎想到了二十年前那場行動。

當年李承宇所在的行動小組,在半路遭到伏擊而全員覆滅,恐怕是有官方內部的人與伊薩里應外合了。

李灝接下來的話,也證實這一點:“我在第5陸軍駐清府第5團還有點人脈,這次行動,便是抽調了他們的人,倘若行動失敗,李家也會替他們照顧家中老小。”

許久,唐黎才接腔——

“即使你這麼說,我也是那句話,不該讓他人為李氏以權謀私。”

“宋總統在你眼裡也是他人?”李灝望著她:“還是說,你並沒把自己當成李氏族人?”

明明是二選一,答案卻已經昭然若揭。

唐黎沒回避這個問題:“如果做李氏族人就要為家族去算計枕邊人,那麼,我寧願我的外公只是唐珅。”

與李灝對視著,她亦沒退讓:“我的惻隱之心,還不足以矇蔽我的雙眼,讓我做出不理智的承諾,我敬佩您口中那些參與行動的戰士,卻也一直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伊薩可以被s國逮捕,卻不該由我來開這個口。”

一個家尚且有家規,更何況一個國家。

“宋柏彥是我丈夫的同時,也是一名公職人員。”唐黎又道:“他需要對這個國家的每一位民眾負責,當他為了我為了李家選擇干涉他國事務,他辜負的,是那些曾在大選中支援他的選民,也失去了一個當權者該有的大局觀。”

這些話,也讓李灝繃緊了兩瓣唇。

作為李氏小輩,唐黎這樣的,無疑是天生反骨。

然而他並未因此責難,再看向唐黎的時候,反而愈發地平靜:“哪怕讓你外公這一輩子都沉冤莫白?”

唐黎只說:“要是我外公泉下有知,不見得贊同您的做法。”

“好。”

李灝點了點頭,又說一句‘好’:“你外公當年寵壞了你母親,現在看來,你母親的做法也不遑多讓。”

李灝怪唐茵沒教好她,是把氣撒在一個亡者身上。

唐黎眉眼涼了些:“我顧忌您是病人,沒敢把話說得太直白,既然您提及我母親,那我也想問一問您,說服宋柏彥出面讓緬國引渡伊薩,然後呢?您的下一步安排是什麼?”

不等李灝解釋,她繼續道:“您自己都不信任暹國官方,等伊薩引渡過來,您能保證伊薩不會收買暹國高層來保命?還是說,您準備私下了結他?”

“倘若您打算私了,我外公依然不得昭雪;倘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