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宅的偏廳是日式裝修,宋柏彥和李灝相對而坐,中間隔著一張胡桃木矮桌,唐黎提著裙裾繞過樓梯緩步臺,已經注意到偏廳裡的紅箱子。

此時盒子是開啟的。

除了一疊疊封好的百元新幣,還有一整套純金打造的首飾。

下聘贈與女方彩禮和三金,是S國的婚俗禮儀。

何為正守在偏廳外,看見唐黎的時候,不由得一怔,隨即也回過了神。

他稍稍側身,為唐黎讓出一條道。

唐黎繞過屏風入了內。

走動之際,腕間手鐲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也是這道動靜,打斷矮桌前的交談。

宋柏彥循著聲轉頭,一個姿容姝麗的美人闖進了他的視野。

那是與往常截然不同的唐黎。

一身暹式禮服,盡顯女性的婉約之美。

唐黎穿這身無疑是漂亮的。

甚至,比絕大多數女人都來得漂亮。

宋柏彥的眼神,專注,卻不摻雜任何褻玩的成分,就像在觀賞一件珍貴的工藝品,藤編吊燈撒下的暖光,在他身上交織出了另一番柔情。

這一刻,唐黎愈發清晰地感覺到——那份被溫存以待的在意。

沒有做嬌柔的姿態,她直接跪坐到宋柏彥的左手旁。

這個舉動,在旁人看來,難免有失矜持。

然而,對她來說,不過是省略了那些繁文縟節。

“是那些小輩叫你下來的?”李灝開口問。

唐黎否認:“是我自己想下來的。”

李灝:“……”

再看唐黎坐的位置,妥妥的女生外嚮。

但他終歸沒有說什麼。

之前機場的事,李家是招了宋柏彥不喜的,現如今,可以冰釋前嫌地坐在一塊兒,說到底,也是因為唐黎。

因其而怒,又因其而妥協。

要說宋柏彥兒女情長,也不盡然。

倘若他真喜好漁色,不至於現在才大婚;但娶一個才桃李之齡的妻子,而且,還是在對方身世不明的情況下,又絕非高明之舉。

所以——

這樣的宋柏彥,作為政客,是矛盾的。

反倒有幾分賭徒的心性在裡面。

沒有李氏的背書,唐黎那個出身,在S國就是一種原罪。

不是沒有總統受妻子帶累而提前下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