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彥站在原地,看著唐黎強作鎮定又落荒而逃的背影,只覺得好笑,彼此真到這一步,反而是先出的那方先露怯,平時再是張牙舞爪,見了真章也不過紙老虎一隻。

等他再端著水杯出去,唐黎已經分完那些擦毛巾。

這會兒,正把托盤交給內務人員,往桌旁坐去。

因為椅子有些遠,她稍稍彎腰往前拖拉。

彩繪玻璃折射出的陽光,猶如萬花筒落在唐黎臉上,襯得她肌膚愈發白皙,也顯露出這個年紀才有的年輕。

飲一口溫水,宋柏彥將瓷杯底置於左間。

唐黎年少不經事,自己比她早步入成人世界許多年,許多問題看得自然也比她透徹。

——自己終歸是賺了的那個。

倘若唐黎出生於父母恩愛的家庭,如今恐怕是瞧不上他的。

到他這個年紀,情愛早已退出舞臺的心,帶著女朋友翻牆逃課去約會,則屬於十幾歲的青蔥少年。

活力充沛的大男孩,才是她這個年齡的擇偶標準。

終究是他這個大人沒把握好照顧的尺度。

讓一個無所依靠的小女孩對自己生出男女之愛。

多少有趁虛而入之嫌。

宋柏彥想起那日韓繼風在辦公室說的——

“唐黎從未在黎家感受到關愛,閣下如何肯定,她不是因為太過孤單才把所有情感寄託給閣下,這當又有多少是親情?”

最後的質問,帶著幾分震耳發聵的戳穿。

然而——

是親情又如何?

黎彥為了保住如今來之不易的政壇地位,可以罔顧這個女兒的存在,唐黎無法從黎家得到的東西,在他這裡,不會吝嗇‘給與’。

愛情也好,親情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