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唐黎來說,依偎在宋柏彥懷裡,此刻的心路,猶如第一次遠行的徒步者,穿過叢林,接著是翻山越嶺。

哪怕被從旁給予扶住,依然會因為笨拙而磕磕絆絆。

明明該退縮,卻又忍不住繼續前行。

想領略山巒高處的風景。

一如宋柏彥手掌心給她的安全感。

溫熱,又異常穩妥。

她感覺自己陷在了一片深山老林之中。

走不出來,也不願走出來。

唐黎想起廣源寺,屹立在幽靜處,宋柏彥坐在大殿裡聽早課的場景也浮現在她的腦海裡,猶如鐘聲遠遠而來,伴著男人此刻沉穩的心跳,鑽進她的耳蝸,也鑽進她的心底深處。

攀過高峰以後,是連綿的山巒。

也成為駐足停歇的地點。

宋柏彥右手擁著唐黎的削肩,另一手攥緊她的細腕,卻猶如大海包容著她。

很多時候,不能忍的,其實是人心。

越是珍視越是在意,越是做不到隨便地去對待。

到他這個年紀,還願意順從一個小姑娘去做她喜歡做的事,多少顯得荒謬,然而,在這一刻,也平添了幾分溫情。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

還有剋制的交談。

唐黎瞬間回神,聽出是高雯蘭夫婦,隱約聽到一聲“小唐”,她以為高雯蘭要去隔壁找自己,立即從宋柏彥身旁坐起來:“我先回去一趟!”

她壓低聲線,生怕外面的人聽見。

黑暗裡,是窸窸窣窣的響聲。

宋柏彥順勢鬆手,沒硬拉著唐黎不讓她走。

唐黎沒摸著去開燈,臉頰的熱度未消,其實房間內不是真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月光盈盈照進來,只有藤椅那一角,恰好在光線晦暗的位置。

過道上,傳來輕微的走動聲。

隔壁,她的房門沒反鎖。

倘若高雯蘭去找她,無論敲不敲門,得不到她的應聲,怕她有意外,必然推門進去。

畢竟是在別人家,如果被發現終歸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