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多糧翻白眼:“你可拉倒吧,小心這話讓嫂子聽見,回家讓你跪搓衣板。”

於滿倉繼續嘚瑟,“你嫂子才捨不得呢,多糧,我和你講,就我這樣的好姑爺,打著燈籠難找,你可別忘了,有那麼多大爺大娘的,都惦記我給他們當姑爺呢。”

這話說完,於滿倉也覺得這個話題不妥,做人不能太飄,一飄肯定會出事。

剛想清清喉嚨,就見於多糧嘿嘿壞笑,然後朝他身後打起招呼來,“嫂子好。”

聽到這話,於滿倉頓時渾身僵硬,僵得連頭都不敢回!

緊接著,一隻柔軟卻涼涼的小手就搭在他肩膀。

他最熟悉的媳婦兒,用他最熟悉的聲音,講出最冷的話,“這在外頭呢,我給你面子,別賽臉啊。”

說完,蘆芝蘭就把小小人于海洋抱走了。

于海洋直在他娘懷裡蹦馬猴似的擰吧,“不嘛不嘛,爸爸抱抱,飛飛!”

“飛什麼飛,你老子這都想飛去給別人家做姑爺了,咋的,你還想飛去給別人家做兒子啊。”

說著,蘆芝蘭還往兒子的開襠褲上裝模做樣打了兩下。

這幾下雖然傷害性不強,侮辱性卻很大,小小人就哭開了。

於滿倉就仍舊僵在原地,聽病房裡頭一陣人仰馬翻,雞飛狗跳。

他丈母孃氣道:“你打你生的,我就打我生的,你再打一下試試!”

而他老丈人一開口,更是帶哭腔了,“哎喲,我的心肝肉,我的大寶貝,你哭得姥爺也想哭了。”

最可怕的是,住院的那幾個老大爺,還有老大爺的家屬們也都開始哄于海洋。

於滿倉聽得清清楚楚的,除了他老丈人哭了以外,就連隔壁床張老頭都跟著哭了!

臥槽!

他嘚瑟個幾把毛啊。

他還覺得自己人緣好,瞎幾把嘚瑟呢,原來真正人緣好的是他兒子!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於滿倉抬腳就踹於多糧。

“你早知道你嫂子在門口呢是吧。”

於多糧挨踹也渾不在意,抖著腿樂,“切,我這個人,本來就不記仇,因為有仇,我都當場報了……嗐,不聊這些,哥,我得問你,那老些飯盒,你到底有啥打算啊,總不能就一直在別人家裡放著吧,還有村工廠那邊也要我問你,這生意以後還做不做了,如果做,到底怎麼做。”

於滿倉點點頭,琢磨了一下,問道:“大年那邊呢?”

於多糧:“大年那邊每天都做醬,我這次跟車順便全帶過來了,你這幾天沒回去,他那個醬都做好幾缸了!工資我沒欠他的,還叫他有空去縣城裡頭看看你租的那個棚子翻修得怎麼樣了,我看你家隔壁那個陳前進幹得還挺樂呵的,恨不得把你租的破棚子改成個四合院!”

於滿倉這邊雖然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但也沒忘了老家那邊的情況。

杜大年曾經學他在縣城的大專門口賣盒飯,可惜手藝不精,也不是做生意的料,甚至因為要養老孃幼子,又要給臥病在床的媳婦兒治病,都給於滿倉跪下來過。

於滿倉願意拉扯杜大年一把,除了因為他家做的醬的確不錯外,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杜大年的艱苦和上輩子的自己太像了。

養家難,不說難於上青天,也不比“蜀道難”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