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血腥,什麼難堪,完全沒有出現。

大傢伙第一次發現,原來做菜也可以成為一件藝術。

這一頓,貴客們吃得盡情盡歡,對玉泉臺也格外滿意。

負責人笑得合不攏嘴,滿面紅光。

趁著於滿倉在後廚休息,蘆芝蘭就悄悄問他:“剛才說請你到玉泉臺工作,你怎麼不答應呢?”

於滿倉接過她懷中的兒子,讓她松泛松泛手臂,“人家只是順口一提,別當個真。”

蘆芝蘭不樂意了,“這怎麼不會是真的?我看這個玉泉臺也就一般般吧,關鍵時刻,不還是靠你給他們撐場面?”

於滿倉搖頭,“話不是這麼講的,人家玉泉臺的大師傅病的病,出差的出差,才會出現今天的狀況,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咱做人得謙虛點。”

蘆芝蘭見他就是不想找一份鐵飯碗的工作,不由一臉失望。

沒多久,負責人就眉飛色舞地跑過來。

“於師傅,你快來,於老想見見你。”

於滿倉把孩子交給蘆芝蘭,“你坐一會兒,等我回來。”

蘆芝蘭也不是傻的,聽得出來那個“於老”應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忙不迭地說:“不著急,你和他們多聊一會兒,反正咱們家裡也沒啥事兒。”

其實,於滿倉在片魚的時候,就發現那位老先生身份不一般。

他上輩子發家以後,也經常會和這種人打交道,不過,那個時候,他並沒有聽說過有姓於的人物。

負責人拉著於滿倉走過去,殷勤地介紹道:“這位就是於滿倉師傅。”

於老一聽,頓時樂了,“原來你也姓於,看來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在座的其他人附和地笑起來,“難道這裡姓於的,都這麼厲害?”

於老笑笑,隨即問道:“於師傅,你撈活魚,直接切成片,你不覺得太殘忍了麼,這和千刀萬剮沒什麼區別了。”

大家聽見這話,立馬不笑了。

場上變得安安靜靜的,就等於滿倉給一個答覆。

於滿倉心想,這位於老真正想問的,應該不是這個問題,一個人想成大事,心軟肯定是不成的,尤其是上位者,沒有該有的殺伐果斷,註定無法走得更遠。

於滿倉就答道:“廚子殺魚,多半是拍碎魚的腦袋,趁著魚半死不活的時候,馬上颳去鱗片,去掉內臟,難道這就不殘忍了嗎?五十步又何必笑百步。”

於老搖頭,“五十步和百步到底是不一樣的,你知道哪裡不一樣嗎?”

於滿倉沒說話,如果這位於老真是同情心氾濫的人,也難怪上輩子他發家了以後,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

負責人已經急出汗來了,賠笑道:“於老別難為於師傅了,真把於師傅嚇跑了,咱們玉泉臺上哪裡再找他這樣的?”

於老呵呵笑了笑,讓人聽不出情緒,不過,他倒因為於滿倉不卑不亢的態度,多瞅了兩眼。

“該走了。”於老站起來,檢查組的人這才一一離席。

原本大家還誇於滿倉這頓做得好,但走的時候,誰都沒再提這個事。

負責人也品不出來,於老到底是個啥意思,如果真對於滿倉殺活魚的方法不滿意,那就別吃啊,沒有買賣才沒有傷害。

這下,負責人也不敢說讓於滿倉留在玉泉臺工作的事了,只笑呵呵地塞了五塊錢給他。

於滿倉打眼一看,不由得挑眉,“你這是埋汰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