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垕頓時又是驚得一身冷汗,待看清來人後心中卻安穩下來。

抓住他手臂的不是別人,正是袁紹和曹操的共同好友,密謀廢帝的陰謀者,連續在重要關頭撥亂反正的奇才,官渡戰場上的流竄犯,三國第一作死小能手的有利競爭者,許攸是也。

王垕裝糊塗:“軍師何意?”

許攸掐著鬍子嘿嘿一笑:“有些事情還是不說的太清楚比較好,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哦,還有這位張兄弟知。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想跳總得和我說一聲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且隨我來。”

王垕、張誠只得跟在許攸身後,三人在營地之中穿行,幸好大部分袁軍都出去“籌糧”了,營地頗為空曠,三人很快找到一處隱蔽的營帳。

進入營帳,王垕不再裝傻:“許先生,你究竟是何意?難不成你也有公務需要離開營地嗎?”

“公務?”許攸滿意的點頭,“不錯,不錯。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糧官都有如此的膽識。可惜啊,我確實很想有公務,但這個理由已經用過一次,不好用啦。”

你不用我可以用啊!我還想跑路呢!

王垕心中暗罵,面不改色道:“那許先生想做什麼?”

許攸掐著鬍子沉了一會兒:“我想給兩位送一場富貴。”

呸!你個老陰比,你的話能信才怪。

王垕還在假意思索對策,張誠卻安耐不住了:“許軍師有什麼富貴?”

王垕暗道不好。

許攸立刻順勢說道:“曹軍諸多將領、隨軍官吏就關押在這個大營中。如果咱們想辦法找到他們…嘿嘿,那就是大大的功勞。”

王垕還想裝傻:“只是找到他們能有什麼功勞?”

張誠卻直接拆穿他:“哎呀!曹軍將要打著我家將主的名號前來襲營,保護好他們當然有功勞了。許先生也是明白人,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許先生,那些被袁軍俘虜的曹軍將領、隨軍官吏在哪?咱們怎麼保護他們?”

FUC!!!!

王垕真想大聲喝罵,但又怕驚到周圍袁軍兵士。張誠啊張誠,之前在袁紹大帳你掉鏈子,遇到一點可能的好處就將所有底細全都交代出來,你到底是那邊的?

許攸一隻手掐著鬍子,一副老神自在的樣子,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在王垕和張誠看不到的地方卻在微微發抖。

老夫終於又要時來運轉了!

許攸本以為王垕二人只是曹操的死間,用來迷惑袁紹,減少對張郃的支援,曹操好趁機溜回許都。他便隨口胡謅試探了一下,沒想到兩人是死間不假,曹操竟是要偽裝成張郃的部隊返回官渡。只要穩住王垕二人,將這個訊息送與袁紹,他就能重新獲得袁紹的信任。

“我就猜到阿瞞必能翻盤,真是太好了。你二人且隨我來,我在營中還有一二死忠,咱們一起去尋我軍將領、官吏,想辦法在阿瞞帶軍到來之時護衛他們周全。”

張誠這就打算應允。

王垕連忙攔在張誠身前:“等一下,我不同意。如果咱們不小心暴露,反倒會妨礙司空的奇襲。”

張誠不願放棄就要到手的富貴:“哎呀,王老哥…”

“是王掾屬!司空府掾屬!”王垕低聲喝道:“張誠,你不過是張郃身邊的小兵,我才是這次任務的主導,上下尊卑你都忘記了嗎?”

張誠一時語塞,王垕一直和他都是兄弟相稱,他就還真的把王垕是大漢司空府掾屬一事給忘了。

王垕本不願用身份壓人,但再不想辦法他們就要被許攸給賣了。他回身使勁一瞪許攸:“許先生,還請告訴一下你的那些死忠都有誰,官至何職?手中有多少兵馬嗎?”

許攸暗道不好,一個小糧官也會疑他不成?

“王掾屬,我知道你為阿瞞著想…”

“曹司空!”王垕打斷許攸,“難道你當著袁紹的面也會喊他的小名嗎?”

許攸這才改口:“曹司空,是曹司空。王垕,我知道你一心護主,但幫助曹司空保護住我軍將領、官吏難道不好嗎?”

王垕搖頭:“我久在軍中廝混,知道俘虜多關押於傷員、民夫左近,我軍乃仁義之師,自然不會驚擾到那些無辜之輩。”

這就是王垕在滿口放屁了,這個年代的軍隊哪可能有什麼仁義之師,無非就是在為了反駁許攸亂言。再說他剛來漢末才兩天,怎麼可能真心為曹操效命,還不是為了保命隨波逐流。

王垕說的堂皇,許攸還真不好反駁,畢竟他在自己口中可是屬於曹軍陣營,總不能說自己一方的軍隊都是獸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