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黑甜夢境之中時,朱茯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但緊接著,她看見對面慘兮兮的畫面,緩緩皺起了眉頭。

那個渾身是血,連原本柔美的臉上都有一道橫貫面頰的傷痕卻都顧不得擦一擦的修士,是她那極度喜潔的大師兄嗎?

夢境原本都應該是模糊的,但不知怎的,朱茯做夢,似乎格外清晰一些。

至少,朱茯可以從那個血糊糊的人影上分辨出來自己看見的是誰。雖然相處的時間不久,但在她的印象裡,大師兄一直都是個愛乾淨的人。就像剛剛吃東西的時候,她哪怕在嘴角上多弄了一點兒汙漬,都會被大師兄細心的擦掉,然後再讓她吃下一口。

在無極宗的時候,因為不太習慣那些傢俱,朱茯總是把東西扔的滿地都是。都是大師兄勤勤懇懇的替她收拾屋子,朱茯才不至於被那些東西給埋了。

但這個時候,朱茯卻眼睜睜的看見大師兄渾身是血都沒時間去擦,只是疲憊的跟對面鋪天蓋地的敵人對峙。

仲軻璉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根本不管身上的衣服沾染了多少血漬。那件原本繡著惟妙惟肖的竹葉的衣服,也被血漬沾染的幾乎看不見那些竹葉了。

因為身上的那些髒汙血痕,朱茯險些以為這位大師兄死了。但下一刻,當鋪天蓋地的敵人撲過來的瞬間,仲軻璉猛然抬眼,那雙清亮的眸子折射出戰場上的遍地血漬,和敵人猙獰無比的面孔。

與此同時,仲軻璉身上那件衣服突然亮起一片古怪的紋路,那是黑沉沉的光澤,昭示著這些紋路的不祥。

那些黑色紋路彷彿有意識一般,在敵人攻擊上來的一剎那,化為一團團黑霧,侵蝕到敵人體內。下一刻,那些面容不清的敵人就一個個七竅流血,悄無聲息的死了!

“詛咒!是仲家的詛咒!”

“該死!他怎麼還有繡了‘言繡’的衣服?!”

敵人短暫的慌亂過後,就有一個格外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朱茯盯著他看了會兒,卻根本看不見他在陽光之下的臉色,只是覺得眼睛疼。

這會兒,這個明顯是敵人首領的人對著大師兄就是一頓申飭!

“仲軻璉!你本是仲家之後,乃‘言繡’之術唯一的後人。遙想仲家當年是何等的光風亮節,將言繡之術用以對修士的祝福,不知幫了晉源大世界多少修士!如今,你竟用來詛咒我等?!若是仲家先人還活著,見你竟將用以祝福的‘言繡’用來詛咒殺害他人,該會何等痛心疾首啊!”

不管對面那人說的如何惋惜,語氣如何真摯,仲軻璉卻只是撩了撩自己散亂的髮絲,發現那髮絲上面滿是粘膩的血液,輕“嘖”了一聲。

雖然大師兄看起來有些女裡女氣的,但此刻說出口的話卻跟淬了毒一樣,一點兒都不客氣。

“我說。我真是噁心死你這種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人了。既然已經痛下殺手,卻還要給自己扯一層遮羞布,你就不嫌累的慌嗎?哦對了,能得到無極宗這些年的積累,你們自然是不累的。”

“唉,可惜我那師尊,辛苦努力了大半生,打下的江山竟然要便宜這些噁心玩意兒,真是可憐啊。”

仲軻璉一撫手上的儲物戒,一件嶄新的繡著古怪紋樣的衣服已經再次披在身上。朱茯只見大師兄伸出手指熟練的整了整衣服,然後不客氣的說。

“當然,作為無極宗大弟子,我怎麼能讓你們輕輕鬆鬆就拿到我無極宗的東西?放心,除了我身上的這些‘言繡’之衣,其他無極宗所有的東西,我都已經燒了!”

這一聲過後,不管對面敵人如何憤怒,仲軻璉柔美的臉頰在血霧之中熠熠生輝,如同一柄出鞘的絕世名劍,銳利且耀眼!

“就算我無極宗覆滅又如何?你們照舊什麼都得不到!”

對面那敵人首領此刻已經是氣的臉色發青,再也顧不得徐徐圖之的本意,直接下令,不顧一切的殺掉仲軻璉!